开始和结束
?我家从我这一代开始当农民,不是祖祖辈辈的专业农民,但俺有一块田,一块很大的田。年轻人都去城里度日,留下了好多土地。我可没有劳动人民的什么什么精神,只是挤不上去城里的末班车。不要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甚至可以什么也不种,还想过把田盖楼房、商场、网吧、浴室、动物园等等。我可以晚上去撒个种,白天睡觉,晚上锄个地,白天睡觉,白天施个肥,晚上睡觉。村委会的姐姐已经嫁去城里,她也不会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农民,你可以的,肆无忌惮。我的田很大,我撒的种从来没有长出什么来,唯一有的就是草。草发芽的时候孩子们可以在里面踢球,每天都有新鲜的草坪。因为我觉得草也是我田的一部分,所以并没有想过整理。草长着直到孩子在田里捉迷藏,直到城里的成年人在里面捉迷藏,直到王大婶的孙子在里面失踪,为了人的性命才开始除草。不过在冬天时没有草,一望无际的田,我才想起种个什么东西。我种什么呢?隔壁幼儿园的同学想的是种太阳,我觉得很荒唐,那天在路上拣到一个发夹,我决定种它。像我一样在田野上的人还有很多,我并不寂寞。他们都干着农民的活儿,肯定的是都不专业,如果好奇的话我也可以讲讲,但因为俺村里人文化低,名字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为了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我是不会说出真名的。a建国是个种花卖花的,由于他穷得只剩下花,姑且不能说他是个商人。他有种花的天赋,种自己喜欢的花,孤芳自赏也没有关系。他有花的特质,不,不好意思他是个农民,应该是他有泥土的气息。他和花为伴,十分的浪漫,只希望真正的人喜欢他的花,a建国就这样努力的花着,所以他留了下来在这村子里,他很执着。b和平是村长家的孩子,村长很爱农民也很爱他的孩子,但不想他的孩子是农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b和平就爱上了养鸡,他对家禽的固执,无可限量。他和家人谈崩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放弃了城里的花样岁月,诀别了老母亲,留下来养着他的老母鸡。是的,他爱好,他有感情。他要养鸡,让那些城里养鸡的人也刮目相看,他要拿村里至高无上的金鸡奖,他很有爱心,他很暴力,有偷他鸡的同志现在没有一个身上还有鸡吧的吧。c清华是村里能说会道的人,他有文化,他是村里的广播员,文化站的站长。我们村甚至连广播也没有,更别说文化了。所以他有时候会去卖西瓜,然后把消息告诉大家,不让我们村变成桃花源。d发财很发财,他偷狗,卖狗。这样重复循环着构成了他的食物链,他不去城里,除了偷狗的时候。他人长得帅,除了偷狗的时候。他很笨,大家都这么说。他没有钱,他自己总这样说。总之他为什么会是农民呢,因为他笨到不知道去城里还能干什么。他脚落到大马路的一瞬间,一只法国腊肠犬不见了,又一瞬间——这里有很多瞬间大家不要眨眼——我们再次见到d发财的时候他已经数着钱——能买很多腊肠的钱。我们互相认识,待在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反派,因为我们村常驻人口少;我们很团结,我们没有争执,因为常驻女性也很少。我们穿着不同的裤衩长大,我们都选择了这片土地。我就是我你不用想我叫什么,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们向往远方,我们追逐太阳,我们心心相惜,我们恨比天长,我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是的我在我田里躺着,凌晨3点。农民不用表也可以知道时间,就算不知道也可以自己定时间。等我醒来,有只蛤蟆爬在我肚子上,还在享受着我肚子上下起伏的快感。我立马抓住它,把它种进了田里。我没有家,只有这块田是我的。于是我该劳作了,想再找点什么种。没有月光也没关系,a建国的地在我不远处,他的花地插满了二十瓦的灯泡,给我带来一丝光明。我的田可不要小看,每次草被拔完王大婶她孙子被找到的时候,很多其它的东西也会被找出来。所以我有很多东西种,我怡然自得,我不求回报,如果它不长出来,一定是它不想长出来。这时候d发财跟我打了个招呼,吓了我一跳。他要去赶早市,卖个好价钱。很拽地牵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斑点狗走了过来说:e疯子,看这狗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黑白的?
d:它拍过电影,我在电影厂牵来的,叫它干什么就干什么,比上次那条警犬听话,你试试,等会儿我就卖了。
我对着那狗说:咬自己,咬自己。
于是那条斑点狗开始咬自己的尾巴,d发财立马叫停,但那狗还是一阵乱咬。
d:你快叫它别咬了,咬坏了卖不了。
我说:卡啊。
那狗立刻停了下来,爬在地上添着自己受伤的尾巴。
d:忘了它是个演员,你还懂这个,对了,它还能懂感情的,你可以给它布置个场景让它体会,你试试,我在牵走它的时候,它在拍哭戏,导演对它说你妈死了,它眼角还流了泪。
我说:那好,我试试,你妈死后,被人吃了,人吃了拉的屎又被你吃了。
那条狗听后,开始转圈然后摇头,还不时乱叫,最后在地上不停地滚。d发财见状连忙叫卡啊,但那狗还是滚着,眼球还不停的转。
d:你叫试试,这是怎么了,怎么停不下来了,快啊。
我说:好狗啊,它太入戏了,听到这个消息疯了,我以为是偶像派,原来是实力派。
d:我的错,不该给你这疯子玩儿,今晚吃了它吧,都疯了,卖不了了。
d发财也不是常常都给我看狗,只有当他认为可以炫耀的时候。还有,我不会承认我是个疯子,我的家人在我没赶上的那班去城里的末班车上出了事,无一幸免。房子也早卖了,就留了田给我。村里的人以为我接受不了疯了,所以才戏称我e疯子。但我认为我是个农民,我爸妈和以上所有祖宗都不能算。他们想着怎么去城里,思想抛了锚所以早就不能算农民了。从我开始才是,并且我有田。而我之所以没有沦为乞丐,是因为我身边的那些同志给了我一口饭吃,比如今晚d发财就要请我吃狗肉了。d发财失落地拖着一条疯狗走后,我又开始寻找东西种了。我打算睡觉的时候似乎是有个发卡被我发现了要种的,但我忘了那是梦还是现实,于是开始寻找发卡。
a建国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起床,他们的时间跟我的不一样,a建国家的钟现在是早上六点整。他起来照料自己的花,我说过他喜欢种花,喜欢种他自己喜欢的花:菊花,白色的菊花。所以他的花地在外来人看来一般认为是墓地,不过在他看来那又是另一种风情。他拿着喷雾器在灌水准备开始浇花,等他浇完花,就会叫我去吃早饭。我说过我不是乞丐,我三餐是有保证的。我终于在一双皮鞋旁边发现了发夹,粉红色的,和女人有关,我说过我没疯的。我拾了放在裤袋里想以后会有用的,肚子有点饿,我便慢慢走去a建国家。他就比我多个房子,也是个孤家寡人。在路上碰到了b和平,b和平领着他的大鸡小鸡们出来晨跑,很是快乐。
我说:b和平,你的鸡每天跑是越来越瘦了,你却越来越胖了,你瞒着我们吃了不少吧。
b:我高兴,赶紧去吃你的饭,你再旁敲侧击的打我鸡的主意,我就阉了你。
他很野蛮,看他很高兴,才敢和他开有关鸡的玩笑。a建国还在浇他的花,我便自己端了碗粥在门口边看边喝着。
我说:a建国你说,b和平把鸡训练得跟特种兵一样,不当肉鸡卖,老死了才给我们吃,他图个啥啊。
a: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快进去把馒头藏起来,我看见c清华跑过来了,他这么早起,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c清华刚一到就大喊道:来了,女人。
c清华广播或通知事总是喜欢把他认为的重点先说,他以为这样能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好让别人听完他的消息。实际上他做到了。有次他满村跑着吼:火,燃了。其实是奥运会圣火在北京点燃了,当时人心惶惶,都跑去看各家的粮仓。还有比较靠重点的,比如:中国,射了,什么的。只有一次他说:鸡,流感了。被b和平痛打了一顿。
我说:好好说,我听着。
c:嘿嘿,e疯子,这事跟你没关系,王大婶儿的侄女儿下午要来王大婶儿家借钱,说要去城里没钱,每个亲戚家都要去借,下午就到王大婶儿家。
我说:这确实跟我没关系,她孙子才跟我有关系,你还是跟我说说上次东突那些狗日的有没有被抓起来。
c:先别管东突了,那侄女儿是上届村姑大赛冠军春香,美得天花乱坠。不过听说看上了城里一知识青年,想跟他走,怕人家看不上,所以才到处借钱跟那人走,为了爱情,不过我们几个可以去看看,跟她搭个话,没准儿能改变她的价值观。
我说:知识青年,毛主席要是在,也得来跟我学习,改造,进化灵魂。我看你们去行。
其实我也想去,说不准,人家也好我这口呢,还有我捡的发卡,有兆头。
c:a建国,说句话啊,爱花的还能不爱女人?
a:俗不可耐,抛弃自己阶级,贪慕虚荣,还去向亲戚捞援助。我不去,下午我还要给花地除草。
c:行,b和平说下午要和鸡玩游戏,你们两个性取向扭曲的人啊,算了,那我也不去了,没激情。e疯子下午我给你讲东突那帮土匪的事。
说完c清华走进屋子,然后传出来一声:藏、藏、藏,别让我看见你俩吃馒头。
午后的阳光还带着热情,穿过树荫,在村口的大树底下变成斑点。而让光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五个人会如此尴尬的站在这里。
c清华是最能说的,所以他干任何事都不缺一个借口:我是怕,e疯子跑来吓着人家。随后传来了三个和声:我也是。我最不明白的是,d发财怎么也知道跑来了。我无所谓,我说过他们离不开我的,这样用我也很平常。不一会儿,一位上穿破布蓝色中山服,下穿墨绿军裤的妇女走了过来,这依然掩盖不了她冠军的气息。浓眉大眼,鼻子下面是嘴,嘴下面是下巴,一点都不乱,有序地排列着。头发扎成两麻花辫,在凸起的胸前来回摆动。
我说:这也太非主流了吧,估计穿她爷爷的衣服来的,不过挺性感,大家说是吧。
c:e疯子,你别乱说,人家借钱来的,穿旗袍啊?
c清华由于花了时间来驳倒我的话,所以让他们两个抢了先机。a建国从背后拿了两朵白菊花走上前,后面紧跟着拿着鸡蛋的b和平。
a:春香姑娘,我叫a建国,在这一带种点花花草草,修身养性,这是我早上才采的菊花送给你。
当春香姑娘的大脑还在处于缓冲阶段的时候,这边又是一手殷情。
b:我叫b和平,是这的养殖户,我爱小动物,我很有爱心的,这是我最心爱的鸡下的蛋,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也爱小动物,你把这蛋孵出来后,也可以养鸡了。
这无异于让春香死了机,看着又很尴尬了。c和平认为时机已到,上前推开两人。
c:姑娘,我最喜欢知识,我其实也是个知识青年,我给你写了首诗,你看,我们以后可以一起讨论文学。
春香说:滚开,你们这群流氓。
春香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不行,我还没上呢!
我说:姑娘我……
春香说:我你妈个头,都滚。
看着远去的背影,大家怅然若失。d发财最倒霉,连我都得到句回应,他还没能启齿。我捡起地上c清华的诗:
春香
春天何处香又香,
只因思香爽又爽。
且等清华来相聚,
跟我归家忘旧郎。
大家由于都想转移焦点,都来看这诗,并一致认为c清华的诗太赤裸了。他说有个歌就这样唱的,什么我的爱赤裸裸,并无耻的哼着歌走了。a建国和b和平就在那里大论特论,说春香和那首叫春香的诗。我和d发财觉得无趣,就去他家准备晚上的狗肉。
冬天就要过去了,我田里的草又该发春了,我们5个人在d发财家相聚,还从a建国家拿了点菊花酒。炉火一直在下面烧着,锅里的狗肉翻来覆去,香得比春香还香。
a:这什么狗啊,肉怎么黑一坨,白一坨的。
我说:斑点狗,还是个演员。不过疯了。
a:能吃吗,斑点的不会有毒吧。
我说:你们没来的时候,我吃了一坨没事,吃,带劲儿啊。
b:只要不是鸡肉,我什么都吃,我来一块。
d发财让我们先吃,他上城里一趟,弄条狗,明天卖。于是骑上他的自行车,打开夹在龙头中央的手电筒,跟着这束光远去了。
b:哎,他也跟我一样,不忍心吃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们都吃了,别让他回来触景伤情。
c清华包着满口的狗肉说:狗,吃。
等我们酒足饭饱后,d发财的车灯才远远飘来,后面隐约坐了一个人一样大的狗。
c:这小子,带种,偷了条藏獒,我说e疯子你想办法把这也搞疯了,我们至少吃三天。
我说:还是叫b和平把它打残,像上次那警犬一样,我跟这东西不敢沟通。
a:看,那东西不像狗啊,像个人,这个轮廓,像女人。
随着路灯的靠近,d发财确实载了个人回来。我们又齐声说到:春香。
春香看看我们,也很难为情,脸上马上堆出笑容说道:下午,我因为有急事要办,所以那样对待大家,不好意思啊。
我们嘴上说没事,可心里已经崩溃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抢别人的东西,但从不抢我们各自的东西。春香拉着d发财的衣角,如鹌鹑一样跟在后面。要是我早知道春香爱狗,我就装只狗去村口接她。
d:之前是误会,我跟春香是朋友了。原来她也最喜欢狗了,跟我一样,对待狗就像对待自己一样。
春香说:恩,大家吃的什么呀,好香啊,不过看来没我们的份了,是吧,发哥。
看着d发财无比的尴尬,我们也只好说吃的猪肉。后来我们四个没趣地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在回去的路上a建国他们三个人,讨论着这个低级趣味的女人,而我在想,春香为什么要叫d发财,发哥。
我回到田里,发现好多绿芽都长了出来,睡在上面很舒服。月光被云挡住,四下寂寥。我睡在这里,也是别人说我是疯子的理由。但我可不想投靠什么破亲戚,而且外面实在住不了的时候,a建国会收留我。况且我可没疯,我是最贴近自然的农民。至少我还有我的思维,别人不理解的思维。我一个人躺在田里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疯的感觉,期待着我种的东西们。不过今晚我手拿着粉红色的发卡,幻想着自己是d发财,看来春天真的来了。
很多男人都有这种感受,当你正做一个和女人有关的梦时,突然被叫醒,那是多大的哀伤。而当你醒来发现自己梦中人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境界就更升华了。在这个太阳刚刚照到屁股的早上,有人踹醒了我。
d:e疯子,我和春香有点儿事要去城里,要是他们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们。
春香在一旁嬉皮笑脸,朝阳射在她脸上都有点怯意。
我说:春香你先回避一下,我和d发财要给地施点儿肥。
春香说:恩,发哥我到前边一点儿等你,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d发财一听这鼓励,连忙脱裤。激动得打了两个尿颤,随后我给了他那个发卡。这人爱炫耀的毛病改不了,什么都拉到我面前招摇。平时d发财起码要消失个半年才有人会提起他,谁会来问。醒着就饿了,于是转身向墓地走去,d发财和春香手拉手如狗男女一样走向村口,我们在一条路的交叉点分开,这场景,很艺术。刚走到a建国门口,他就语出惊人。
a:看见d发财没有,一大早上的就不见人。
我说:以前的每一个早上,你不也没见过他吗,他和春香去城里恋爱了。
a:去城里,这儿不能恋?这么多花在这里还不够浪漫。
我正要告诉a建国,浪漫不用这种花。b和平手里拿着只小鸡就进来了,并又一次语出惊人。
b:d发财去哪儿了,一大早还没见过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熟悉的人造广播声:财,没了。
于是我等着c清华到,一并给了两人答案。后来觉得无趣,为了不空虚,a建国泡了一壶菊花茶给我们喝,在喝的时候顺便打着麻将。
c:你们说,昨晚d发财和那春香,那什么了没,二筒。
b:我觉得是那什么了,我那只公鸡,早上你们听见没,叫得多兴奋,起码比以往高了2度,估计是昨晚听见什么动静了,三条。
a:那个d发财,走狗屎运了,碰三条,七条。
我说:我看他早上气色很好,不像有过什么过激的行为,五点,哦不五万。
c:你不懂,他们肯定去城里接着干了,昨晚没有尽兴,三万。
b:他倒是爽了,我那公鸡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看来我得搬到离他远点的地方,三万。
a:我们这个村,以后都不得安宁了,红颜浑水啊,七筒,没人要吧。
我说:是红颜祸水吧,九条。
c:在我面前用成语,都错了,祸水红颜。八条,要什么都不来,真臭。
b:不就顺序不一样嘛,有什么不同,三万。
a:c和平可是权威,你懂什么,三万。
c:三万碰。
a:你怎么刚才没碰。
c:我刚才听你们说话没注意。
我说:等等,三万不都没了吗,你还能碰,你们看看这么多三万。
a:哦,对,忘了上次在e疯子田里捡了两个三万,想以后缺了好补,随手就扔进麻将盒了。
b:那就算了,不打了,老是摸不到一条,我就爱一条这鸡的造型。
b和平说完,顺手一拍桌子,桌子连晃都没来得及就散了,自然玩儿不了了。平时都不愿叫b和平的,只是今天d发财出差了。随后大家,就坐着发呆,都不想走,想着d发财回来问问他情况,过过耳瘾。大概到了中午,才看见d发财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独自走了回来。当时我们都很兴奋啊,想不到他们还喜欢变态玩儿法。没想到d发财一到屋里,就捂着脸痛哭。我们就更兴奋了,还保持着情绪给我们讲,那相当赚了。于是我们站成一排,举起右手,高呼:讲,讲,讲。
d:我失恋了,我的女人被人抢了,狗日的 。
这个回答,让我们失望了不少,不过看着d发财这一出,也不自觉流露出同情。但似乎还有另一种快感,那是一种小时候和小朋友一起打魂斗罗,我先死了,他却还没死,一个人玩儿着,突然他也死了的快感。d发财缓了许久才恢复过来,我们挣扎着还是问他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d: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春香在那个晚上,就是带她回来那个晚上,我们邂逅的。
c:等等,你先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别扯那些啊。
d:你别打岔,我要是不说那些,你们就不能感同身受,你们就不理解,我现在的复杂感情。
a:说,你说,都别打断他了,我去泡壶茶。
d:那个夜晚,风很凉,但月光又很暖。我骑着车在村口看见了她,我想天晚了,她一个人危险,就过去跟她说话,看能不能送她回去。那一刻,我们之间就产生了感情,我是能感觉到的,她没借到钱很失落,我同情她,她看我不像坏人,是早上唯一一个正人君子。
c:拉鸡巴倒吧,你是没抢到机会,哦,不好意思,职业病,你说,你说。
d:我们一路上,说了好多话,我们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温。我告诉她,我可以帮她,我平时也存了点钱,她说不能借我的钱,我说没事,我们可以做朋友,她才愿意接受的。
我说:拉鸡巴倒吧,我倒是明白,她为什么跟你了。哦,对不起,潜台词不小心说出来了。
a:别打岔了,这要说到什么时候,你们能不能尊重人了。
d:春香不是那种女人,她后来不想回家面对家里人的奚落,就跟我回来了,我们又交心的谈话,我说一句,她说一句,月光很美,路边的草也……
a:停,你别描写了可以不,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叙事,叙事为主。我们理解,就你爱她,她也爱你。
d: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干,聊到了很晚。我们决定今天上午去市里银行给她拿钱。
c:你钱在银行啊,难怪我们找不到,我错了,我真他妈的错了,我手捂嘴,恩。
d:我们早上到了银行,我取了所有的钱,给她,其实,其实我们在昨晚聊的时候,心心相惜,就私定终身了。所以我的钱,就是她的钱,我们用这些钱,去还她以前借的钱,然后剩下的就一起用来过日子。在银行门口,她去打了一个电话,说跟那知识青年分手。过了一会儿,那知识分子带了一批人,过来看见我就揍,然后春香就跟他们走了,我就回来了。b和平我说完了,你没有插嘴,谢谢了。b和平,b和平,去你妈的。
b和平从梦中惊醒过来说:哦是这样,是这个样子啊,恩,很伤感,伤感。
c:我说句公道话,你这跟失恋不靠谱吧,怎么解读理解,也是被骗、被耍了,哦对了,钱呢,钱呢。
d:你们知道什么,你们不让我描写,当然体会不到,在打我的时候,春香还在一边说算了,算了,可以了,可以了,这是她在乎我。
a:钱呢?
d:被春香拿去了。
c:这叫抢劫啊,还是叫骗啊,兄弟,报警吧,把跟我们说的,再去跟警察同志说一遍,注意省掉你们邂逅那一段儿。
d:你们根本不理解,我自己有办法,好了,我回去了,明天我去处理。
d发财说完,跑回了家。我们看着这个伤心痴汉,终于全是同情的成份了。只有b和平不知所措,追问我们发生了什么。等他明白过后,说什么也要发动我们,马上去打回一个公道。我们当然以天色已晚,不认识城里的路为理由拒绝了他。这个夜晚d发财又应该不眠了。这城里的知识青年都混社会,坏人有了智商,和平就要出现危机了。我也不好打扰那痛苦的人,解散后就回田里待着,顺便找找田里有没有凶器什么的,好明天派上用场。
第二天,b和平起得很早,估计摩拳擦掌了一晚上,叫了a建国和c清华就来我田里拿武器。他们又毫不客气的叫醒了我。
b:家伙呢,得让他们知道,为什么毛主席要借用我们农民的力量解放全中国。
我:旁边那些,你们看自己适合什么就拿什么。
我慢慢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b和平十分兴奋,而另外两个人却毫无斗志。
c:e疯子,这也叫武器,皮鞋,树枝,打火机,麻绳还有这牙刷,我难道拿着冲过去捅他?
我说:我又不是开武器店的,我实在找不到了嘛。
随后a建国拿了那根麻绳,c清华要了打火机,b和平说他双拳能敌四手。我就拿着牙刷顺便还藏了块砖头在口袋里,要是被他们看见肯定被抢去。然后我们去找d发财,想想他应该痛苦了一夜,就让他多休息一阵。b和平走在最前面,感觉自己带着一个师的兵力。到了d发财的狗屋前,b和平在门外又是一阵演讲。
b:今天,我们为了正义,为了我们的革命同志d发财,为了我们农民,一定要让那帮人血债血偿,让他们滚出我们的土地,还我河山。
然后我们几个没精打采的一起跟着喊:还我河山。
但是喊了半天河山也没见d发财感动地出来,但大家都理解,他是悲伤过度一定还在难过,要多给点时间,让他重振雄风。于是b和平又再一次带动我们喊了半天还我河山。结果d发财还是没出现,于是大家觉得不寻常了,怕他想不透彻,已经自行了断做了烈士。我们破门而入,结果还好,屋里空无一人。
b:妈的白喊了,他估计一个人去报仇了。
c:我觉得不像他的作风,要是你,还能一个人去报仇?
a:我也觉得是这样,该不会找个其它有意境的地方去了断了吧。
我说:对,赶紧去找找,我们分头去,去他和春香待过的那些地方,还有春香她家,他倒有可能去烧她家什么的。
于是我们兵分四路,寻找d发财。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们回到d发财家,一无所获,尸体也没找到。
b:这下肯定了吧,他一定自己去报仇了。杀进虎穴,夺得春香。
c:这还不如了断呢,打成个残废还得我们来伺候啊。
a:怎么能这么说,那我们现在马上去救人吧,能少残点儿就少残点儿。
我说:我看不用了,你看他回来了。
d发财竟然有胳膊有腿的自己走回来了,并且感觉步履稳健。c和平马上走过去对他全身扫描了一遍。
c:完了,没有洞也没有口子,内伤,内伤更严重,d发财你感觉怎么样。
b:哈哈,他一定是把那些败类全杀完了,最后还全身而退。
d:没有,我没什么事儿,我是回来跟大家道别的,我已经决定跟着大海了,就是昨天打我的那个知识青年,屋子什么的我都不要了,你们看什么能用都拿去吧。
c:哎,原来是脑子出了问题,e疯子你找到知音了。
d: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我跟着他,他答应让春香跟着我。我知道你们不会理解,我现在不想做一个狗贩子了,我找到我新的追求,你们不也一样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我也一样,我只是去拥有我的女人。以后你们不用管我,我去城里了,如果有一天我真正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我再回来看你们。
d发财说完就飞快地跑了,他知道要是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是走不了的。他逃跑的速度我们是跟不上的,毕竟他以前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们都望着他逃离的背影,却异常的凄凉,他一个人跑去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b:我觉得他还是被打残了的好,总胜于投降。
a:其实死了也好,总比这样都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好。
c:我为他感到痛心啊,都认识这么久了,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
我说:我也很痛心,以后没有狗肉吃了。
他们向我投来了鄙视而又肯定的目光,可见我们还是很在乎d发财的。然后我们走进d发财的屋子,把所有能用的、值钱的都拿走了,纯粹是体现对他的留念。
没有d发财的日子,我们却还是很习惯,很淡定。不过我们是有感情的,感情这个东西只要存在就是会爆发的。于是大概在d发财逃跑后的若干天后的一场牌局上爆发了。我们又在a建国家里打麻将,用的d发财家搬来的桌子。
c:打了都四圈了,b和平每次都糊一条,就想着鸡,这样就失去了麻将的乐趣,不打了。
b:你们都知道我要糊什么了?我也情不自禁嘛。
a:也是啊,找乐子,乐子都失去乐了,没意思。d发财在就好了。
我说:我们去城里,抓他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b:不是我提议的吧,不过我愿意陪e疯子去干。
我说:我又没说我要去,我只是顺你们的话,发表一下感慨而已。
c:行了,去,都被捅破了,还能不去吗,不就是被人打,被人砍手,被人扒光了扔大街,被人卖去南非当奴隶,被人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么。
a:没这么恐怖吧,不过这面子实在扛不住,谁叫我认识他,算我一个。
我说:我看要不要从长计议一下,当然,我不是说不去,我们制定好战术,少吃点亏。
b:制定什么,现在就走,立刻就走。我现在给大家鼓鼓气,然后回各自家锁好门,五分钟后,村口公共汽车站牌旁集合。不到者,如此桌。
一声巨响,又一张桌子牺牲在了b和平的掌下,给我们带来了很大信心。我们正准备走,都怕五分钟内赶不到村口。b和平又大声喝止,得让我们听他的演讲。看来他是讲上瘾了。
b:同志们,敌人的糖衣炮弹已经击落了我们的一个同志,我们不能坐着待毙,我们的思想是坚挺的,我们的血肉是模糊的,我们要拯救那位同志,还我河山。
我说:又还我河山,能不能换一句,将军。
b:恩,还我发财。
c:还不如河山呢。
b和平明显不再愿意采纳意见了,阴沉着脸看着我们,于是我们又一起高呼:还我发财。
我们一伙人急急忙忙到了坐车的地方,大家都很害怕了,一个个胆颤心惊。原因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第一次坐车去城里。我们都在期盼着,这个时间已经没有车了。可是,你看见了,车远远地开了过来,司机还对我们喊着:快过来上车,这是最后一班了。倒霉的意义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故作镇定的上了车,因为每个人都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是第一次,但那个肥胖的女售票员却为难起我们的将军来了。其实就连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b和平抱着一只鸡上的车。
肥胖说:同志,我们的车是不能带鸡上来的,请你配合。
b:那,那,我不知道嘛,城里不也有鸡吗,怎么就不让带了。
肥胖:同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城里的鸡是可以坐我们的车的,你的鸡要去城里得要通过鸡场的拉鸡专车,如果不配合就下去。
c:你看她要我们下去,我们下去吧。
我们三个连忙起身下车,但b和平终于忍痛割鸡,把鸡从窗口扔了出去。我们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做领导人也不容易。这事处理完后,汽车突然发动,冲了出去。连给我们这些第一次的人准备也没有,回头望村子的时候,村子已经被扬起的尘土挡住了。我们只有望着前方,这时候更绝望的事发生了。
a:我拿了四朵白菊花在身上,这可以带来好运的,来一人一朵戴上。
我们理解这些怪癖人的感情,想b和平都让步了,我们也不好让他难过,于是每人拿了一朵戴在身上。
肥胖售票员看了我们一眼说:原来是奔丧的。
去城里的路很颠簸,我们都是第一次,很紧张,很想吐,但都忍住了,一定不能让别人看笑话。由于这辆车也很向往城市,所以很快就到了,第一次也很快过去,一下车,我们都忍不住吐了。吐完之后很累,但很爽,很放松。等我们清醒过来,已经身处万丈高楼之下。这一切都很新鲜,我们一下被这个不一样的世界迷住了,我们一下子又感受到了第一次的兴奋又来了一个高潮。c和平平时懂得多,于是我们都把希望的眼神给了他。
c:我也是第一次来,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我尽量,也别都指望我。恩,现在去找d发财,我觉得走这条路。
于是,我们跟着c清华的直觉,不停的走,终于,终于在选择了很多条路后走出了汽车站。可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数不完的路,是密林。
我说:我们还是别走了吧,走远了,要是连汽车站都找不到了,就回不去了。
a:是啊,你看这跟着感觉走,不是办法啊,还是回去想好了方向再前进吧。
b:我也想不到,革命的道路有这么多。恩,暂时先撤退,让敌人再快活两天。
大家都松了口气,往回走,回去的路相比之下就少了很多,不出半个小时估计我们就能坐上回去的车。我们就这样往回走着。不过谁也不知道,这该用瞎猫碰到死耗子,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来形容。在人群之中,我们居然碰到了d发财。我们互相望着对方,彼此都很惊讶。正想互相解释一下的时候,人群之中蹿出几个人来,口里喊着别跑,冲向了d发财。d发财清醒过来,拔腿就跑。当时情况紧急,给我们的意识就是,那几个人就是敌人,d发财肯定想跑回村子被他们发现了。于是我们也冲过去,拉住了去追d发财的人中,跑最后的那个人。拉住后,我们是四个对一个,混身充满了血气,上去就对那人拳打脚踢。可原来那人是高手,等他反应过来以后,先后给我们几个人放倒,只有将军还能跟他扭打。随后追d发财的几个人因为没追上,回来看到这一场景,过来帮忙,给我们一顿毒打。我们由于实力悬殊就放弃了抵抗,可对方还不罢休。还好c清华聪明。
c:别打了,再打我,我报警了。
敌人甲:报警?好啊,报啊,这年头儿,袭警的也来报警。
a:袭什么警,你们说行话以为我们就怕了,我们还有政府给撑腰,邪恶是战胜不了正义的。
警察甲:我们就是警察,小子装逼装大了。
我说:你们穿制服了吗,警徽呢,别以为我们不懂。
这时候我们刚才打的那个人说:别跟他们废话,全都带回局里。
警察甲:是,刘队。
等他们铐着我们,送上路边的警车后,才明白,这次真的玩儿大了。没想到下了车,再坐上的会是警车,又一个第一次。
c:今天他妈的是不是要把这辈子没做过的事,都做了啊。
a:谁知道,城里的警察不穿衣服。
b:完了,我打得这么狠,他一定记得我,一定会枪毙,一定会。
我说:d发财怎么和政府干起来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警察甲:你们都很清醒,刚才那么起劲儿,都别说话了,老实点儿。一会儿有你们说话的时候。
之后我们被带到了警察局里,可是谁也没让我们说一句话。我们不停的从一个人手里转移到另一个人手里,最后被转移到一个拘留室,铁窗铁门。谁也没理我们,一点解释的权利也没有,不过总算安定下来了。
c:这就是牢房,我们还怕找不到住处,现在有了,还是这么安定的住所。
b:我肯定是要被枪毙的,我他妈牺牲得太冤了。
我说:不会的,只要他们给我们机会解释,c和平你想想,到时候怎么跟他们说。
c:怎么说都行,相信我,没事的b和平,我们不会放弃你的。你看a建国都睡着了。大家先休息,明天就能出去,相信我的直觉。
c清华这么一说,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才一下子涌了上来,牢房的灯照着黄昏的光,一下子把我们带入了梦里,真想这才是梦。异地的太阳照常升了起来,城市中的人们又进入了一天的轨道。警察甲走进拘留室,看见四个嫌疑犯还在熟睡中,表情都很安详很爽的样子,连自己都怀疑这拘留室的环境是不是太好了点。
甲:喂,烈士们起床了。到了该说话的时候了。喂,喂,我操。
我们一下惊醒过来,b和平醒来就使劲儿摸自己的脑袋,我们和警察同志都看着他,以为中了邪。随后警察同志坐在拘留室铁门前的桌上,翘着二郎腿。开始给我们录口供。
警察甲:把你们名字,现在住哪里都写在这张纸上,恩?那个谁,怎么还睡着。
我们回头一看a建国竟然又睡在了地上,平时他也没这坏作风,我们赶紧又把他叫了起来。他捂着头说头痛,不小心睡了过去。估计昨天在战斗中负了点伤。c清华接过纸,使出他所有的学问把我们的名字和住址写了出来。
警察甲:说说,你们到城里来干什么,我们警察是杀了你们爸爸还是夺了你们家田,看见就打。还有那个跑了的扒手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c:警察同志,我听说录口供要分开人录的,为了证明我们没有串通,你还是分开问吧。
警察甲:你是在教我做事?我这么聪明的大脑,还能被你们这些农民骗?叫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c:是,是,我们跟那个人不认识,你看我们这打扮,这花,很明显是来……
警察甲:是来奔丧的还瞒得过我,我猜你们也不认识,那个小扒手的人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没有你们几个。
c:警察大哥果然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一统江湖。嘿嘿,遇到你我们乡下人是有救了。
警察甲:我可没说你们什么事儿也没有,还有你他妈不会拍马屁,瞎拍什么,说,为什么连我们队长都敢打。
c:我们要知道那是队长,打死我们也不敢打啊,我们以为是有人被欺负了,上去见义勇为嘛。
警察甲:哟,我还得颁个好市民奖给你们。行了,家里面有什么人没有,叫他们来领人,还有告不告你们得看你们的表示,哦不,表现了。
c:我们都农村来的,家里就一口人,要不是想着来奔丧见见世面,那敢到城里来,真没钱也没人啊。
警察甲:那我就得公事公办了。
b: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啊,你们要是毙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警察甲:我看你们的法律常识是无知到了极点,算了,看你们也可怜,就不告你们恐吓了。哎,你们那个兄弟是爱上这儿了,怎么又睡了。
我们转过去发现a建国又睡着了,不过这次,怎么推,怎么叫都叫不醒。
警察甲:别跟我耍花样啊,不然我叫人来收拾你们,赶紧叫起来。
c:警察大哥,你不信进来看看,真叫不醒啊,该不会晕了吧。
警察甲打开铁门,上来就是一脚,a建国还是不醒,警察大哥于是脸色一变,把门锁好走了出去。
c:a建国你还真聪明,人走了,你这个办法好,我们就赖着他们,等会儿他们来了,怎么打你都别起来,不然我们就要蹲大牢了。
a建国还是一动不动,我和b和平才明白过来a建国是装的,对他升起了无限的敬意。过了一会儿,来了几个警察,认为a建国是装的,一顿毒打过后,a建国还是纹丝不动像黄继光一样,他们看是出了问题,又走了。他们走后,我们连忙帮a建国擦去身上的脚印,心里对a建国的敬仰已经达到了崇拜的地步。后来过来了一个医生,那医生给我们吓出一身汗,心想这下穿帮了。不过a建国实在太强大,竟躲过了医生的法眼。我们就在旁边哭闹,使气氛更加紧张,还小声嘀咕说a建国不会被警察打死了吧。那几个警察终于顶不过压力,带着医生走了。过了一会儿,警察甲过来把铁门打开,宣告着我们的胜利。
警察甲:带着你们那兄弟走吧,我们队长心肠好,不打算告你们了,回去后就在农村待着,别老往城里蹿。
c:我们向毛主席保证,以后谁死了我们都不来奔丧了。
警察甲:行了,赶紧走,别抬着他,扶着他走出去。
我和b和平架着a建国,c清华在前面开路,大家都满心欢喜的走出了警察局,走出门口后,我们便健步如飞,怕那些警察反应过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公共厕所,我们放下a建国,都很高兴地看着他。
b:救命恩人啊,a建国以后我为你赴汤蹈火,做牛做马。我的鸡就是你的鸡。
c:好了,a建国现在安全了,起来吧。真安全了,a建国。
我说:a建国,真安全了,你已经是英雄了,快起来我们赶紧回去,城里太危险了。
突然之间,我们才意识到,刚才就全想着要出来,完全忘了,a建国可能真出事了。我们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瘫坐在马桶上的a建国。
c:完了,被那帮警察耍了,他们不想负责,放了我们。他们把a建国打死了。
b:不会吧,a建国你别吓人,我求你了,说句话啊,你也太脆弱了吧。
我把手放到a建国鼻子下面,感觉了一下,然后把头放到他胸口听了听,最后把着他的手腕,仔细研究。
c:你原来会这些啊,怎么样,死了没有。
我说:我不会啊,一般检查是死是活,都这样,我只是学着做,不过我觉得还没死。
b:那就送医院啊,这或许还能抢救一下。
c:你知道医院在哪儿吗?
d:我知道,你们跟我来。
我们转过去,看见许久不见的d发财,真想过去揍他一顿,但为了a建国还是忍了下来。d发财带着我们,出了厕所,手一抬就来了一辆小车,我们坐了上去,虽然很挤,但也没办法。这d发财现在混这么好,还有人给他开车。
d:是我害了你们,不过你们以后别到城里来了,也别来找我。还好我在警局附近等你们,不然你们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们都没有回他的话,一是真的担心a建国,不想再出什么乱子,二是这小子现在主场,有优势,就先不跟他计较。车很快到了一座大医院门口,我们扶着a建国下了车。d发财还给了他司机十多块钱的小费,不过那司机还找了两块钱给d发财,这让我们异常奇怪。我们刚走到医院门口,b和平站住了脚,让c清华来扶着a建国,自己走到医院门口一行乞的老头儿跟前。我们想现在也不是献爱心的时候,我们才更像要被同情的人。谁知道b和平对那人说了一个字:爸。那老头儿一听吓了一跳,心想给我钱就可以了,不用这么给同情心的啊。他抬头,仔细看才认出了自己的儿子,顿时两行热泪喷洒了出来。我们也才反应过来,那老头儿就是我们以前的村长,b和平他爸。这父子在这么离奇的环境下相遇,自然要一番对话。于是我们扶着a建国,先进了医院。医院的前台护士,看a建国昏迷不醒,又看我们的打扮,想了半天。最后看见d发财稍微有点富态,才让我们去了急救室。然后一位医生叫我们去准备钱,办理一系列手续,说我们是农民,可以先看着。
d:我去找海哥借点儿,你们在这里等着,谁要是向你们打听我,都别说认识我。
c:你别,我们自己有钱,你现在马上滚,我们可不敢用你的黑心钱,你要再不走,我们就报警。a建国躺在里面就是你造成的,滚。
d: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去想办法,我走了,你们别乱跑。
我和c清华看着d发财走了,心里也不好受,这小子混身上下感觉都是伤,不知道在城里干什么。
c:我也是为了他好,他一个人在城里,肯定需要钱的。
我说:你有钱吗,医院这边儿怎么办。
c:我没有钱,但当时,意气风发,我也是情不自禁骂的,换了是谁,都会在这个时候骂他。
这时侯走廊传来了喊声:昏迷的那个醒了,家属都过来。我们走过去,看见a建国醒了,睁着眼到处看呢。
c: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你死了,城里的医学真先进啊。
a:这是哪儿啊,我怎么感觉我又被很多人揍了,还被他们拖着游街。
我说:这是医院,你现在是英雄,警察放了我们,全是因为你。这下好了,人醒了就没事了。
医生甲:他还有其他亲属吗?
c:没有了,我们就是他最亲的。
医生甲:那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我们跟着医生走了出去,a建国还在想他是又被谁揍了。
医生甲:他被人打中脑袋所以昏迷了。现在醒了,不过……
c:我知道医生,我们有钱,等会儿就拿钱来,没什么不过,你现在给他随便开什么药吧,有钱。
医生甲:行,看你们也不像有钱人,这是拍的他脑袋的图,你们看这里。
我说:医生,这是他吗,怎么不像啊,你们用的什么相机,很不清楚,一点不像个人头。
医生甲:怎么这么喜欢打岔啊,行,说得通俗一点儿,他脑子里有瘤子,也就是脑癌。已经是晚期了,这次昏迷就是个警告,要治好是不可能的,做个手术或许还能挺一段日子。
我说:医生,我们也不是那么有钱,你不用来这么狠的吧,他现在都醒了,你要敲我们一笔,也不用这么多吧。
医生甲:说的是人话吗,你们那个样儿,敲诈你们什么。你们现在先接受接受,我还有病人,想好了来告诉我。
c:是不是我们几个家的祖坟被人挖了,又出这事儿。
我说:不可能,我都不知道我家祖坟在哪儿。这医生吹牛逼的吧,欺负我们不懂。
c:这事儿,就我们知道,不能告诉别人,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这样处理的。
我说:a建国也不说?他要是真像医生说的那样,突然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c:当然不能说,现在想想,给他做手术,去哪儿弄钱。
我说:我有钱,你等着,我去取。
c:你用那个钱,你不是说不会碰吗,再说那钱,你以后有用,算了吧。再想办法。
我说:别跟我客气,我先去拿,你去跟医生说,动手术,别让他死在城里。
我下楼医院旁边就有个银行,医院旁边总是有各种银行,就怕你取不到钱,救不了命。钱呢,是我父母出事后赔的,我说过不会用。现在好了,给a建国用也没违背我的诺言。我是对小钱有兴趣,对一大笔钱便没有兴趣了,我有田就够了。我的生活是注定精彩的,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手里的卡怎么用。这还是老村长帮我办的,于是今天老村长的出现,似乎是个奇迹。我下楼看见b和平和村长聊得特别激动,两人热泪盈眶,动人的演说感人肺腑,旁边路过的人纷纷往老村长面前的碗扔钱。我上前打断了他们,说我这次来,想把那笔钱拿回去,盖房子,娶媳妇,到了大城市想明白了。于是老村长不得不放弃今天的工作陪我去一趟银行。果然行乞的老村长见过世面,几个窗口一跑就拿到了一塑料袋钱。旁边的人都以为,某个巨富施舍了张银行卡给老村长,行乞行业估计明天会壮大很多。我们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我告诉b和平说a建国醒了没事了,于是他就继续陪着他爹动人得演说,顺便趁这个机会海捞一笔。我上楼去,看见c清华正和医生聊着。医生见我拿着一塑料袋钱很是感慨,犹如华佗在世,一边研究手术方案,一边带着我们去交钱。
医生甲:你们这点儿钱呢,做手术是够了,院是住不了多久的。手术完了大概休养一个星期就出院,以后的日子,尽量就让他过得好些。
c:这我们知道,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待着。但以后的药,你得给,钱我们会付。
我说:医生钱给你了,你确定不是在吹牛逼?
医生甲:以你们的知识是很难理解的,我是尽力了,你看这医院一天不知道死多少人,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怀揣着复杂的感情,走进急症室,a建国已经坐起来了,很有精神。
a:你们去哪儿了,赶紧走吧,医院住不起,回村子再说,警察说不定还来呢。
c:你头痛不痛啊。
a:你别说还真痛,肯定被那几个警察打的。
c:是啊,医生说是内伤,要动手术,钱是警察局赔的,不用白不用,医好了再走。
a:这么严重,那行,得医,还得动手术,那帮人真狠,你们有没有什么伤啊。
我说:你以为跟你一样,像朵花一样脆弱。
a:对了,这要待多久,我的那些花怎么办。
c:不久,一个星期就完事儿。
这时候d发财走了进来,感觉又被人揍了。看见a建国醒了,也就放心了。
d:海哥没有帮忙,我就这七百块钱,你们先用着。
c:我说了不用了,a建国醒了,下午我们就走。
d:不用开药什么的吗,你们拿去吧,我也只有这么多了。
a:别大哥,吃什么药,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我好了,没事,你去忙你的坏事吧。
我说:d发财,回去吧,跟我们一起回去,我们就是来找你回去的。
d:我回不了头了,你们不知道,我现在连春香也没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抓。我走了,钱你们拿去。
说完d发财又跑了,跑得比以前还快,估计是被生活炼出来的。不过丢下的七百块钱实在让人不想碰,感觉很怪。
a:把钱拿着,以后等他跑路用,我们先保管着。
c:是啊,那狗日怎么会变呢,被城里人欺负惨了。等你这事完了,再来拯救他。
a:b和平呢,他是不是被抓起来了,别瞒我啊,什么都瞒不过我的。
我说:他在楼下帮他爹赚钱,还能叙叙旧,不知道有多爽。
a:老村长也知道我们的事儿了?哎,b和平怎么把他爹都找来了,我不就是被人打破头了吗。
c:人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还是躺着,说下午就动手术,早结束好回家。
a:说得也是,e疯子你不习惯,要不先回去,这里有c清华就行了。
我说:我也想回去,有谁能告诉我怎么去车站吗?
这时候,b和平出现在门口,睁着眼往屋里看,寻觅了很久总算看见了我们。
b:我从一楼找到这儿,差点迷路了。a建国醒了,没事就好,我要告诉你们个事儿。
c:别太受刺激的就行,a建国脑子坏了。
b:我不回去了,就待在城里,照顾我爹,你们也看见了,他现在什么样儿,怎么说都是以前的村长,搞成这样,又不肯回去。等他牺牲了,我就回来。
我说:这个够刺激,a建国怎么样,还扛得住吧。
a:扛得住,关键他爹都到城里了。听说混得挺好啊,你该不会想过好日子了吧,你那些鸡怎么办。
c:他爹在楼下要饭呢,哎,怎么跑来城里的都没一个好下场。
a:这事儿稀奇,你这个理由比d发财那个理由好一点儿,你看着办吧,将军都叛变了,这仗我们是败了。
我说:这世界太他妈疯狂了,还有点不适应。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必须得缓一缓。
b:我就是舍不得我的那些鸡,哦当然也舍不得你们,你们答应我,要像对待子女一样对待它们。
c:我们全是单身汉,哪儿知道对待子女怎么样,没到你那个境界,不过帮忙管理一下还行。
我说:我最多保证不吃它们。
b:我要是回来发现,它们少了一根汗毛儿,我就杀了你们。当然自然脱毛不算。
a:行了,知道了,你放心去,让你爹早点儿牺牲,也好早点儿回来。鸡就交给我们,一定让它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b:看你脑子应该没事儿,我就跟我爹走了。等稍微安定好,我就回去看鸡们,当然也看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a:下午回去,我想多待会儿,这床太爽了。
b和平才感觉交代完了后事一样离开了。a建国脸上异常的得意,觉得自己用了善意的谎言,让b和平安心地走了,不用为自己担心。他可不知道,他才是谎言的男主角。忽然一个很妩媚的护士走了进来,我们三个条件反射动作一致的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摆出最精神的面容。
护士甲: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去3楼301病房19号床。准备一下,等会儿有个脑子手术。
医院的大挂钟显示到五点的时候,a建国被推了进去。他穿着手术服,特别帅。我们规规矩矩的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墙壁上挂着电视,不停地在放着关于一个少女不停地做一个无痛人流手术的画面。每次都3分钟不到,那个少女每次都很开心,这让我们对城里的姑娘又产生了敬意。不过a建国的手术也进行得很快,大概人流了十次就被推了出来,昏睡不醒,头被纱布包得像带了个棉球。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当然顺利不代表成功,我们护送着棉球到了病房,大概过了十分钟,他就痛醒了。
a:我的头怎么感觉又大又痛,忽然又感觉不是自己的头,我的脸没有变吧。
c:估计没变,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等纱布拿下来才能看见。
a:那就好,头很痛,我不想说话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和c清华下楼,吃了点东西,也找不到什么事做。主要是事都来找我们,我们根本不用去找。之后我们就去手术室门口看电视了。这次放的是一对新婚夫妇,想要个娃,但他们努力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丈夫怀疑妻子有问题,妻子怀疑丈夫不行,差点家庭破裂,最后终于找到了医院,有了一个娃。
c:这医院不会是个妇科医院吧。
我说:我不知道,能医就行,a建国不是手术都动了吗,没实力哪敢往脑袋里捅刀子。
c:你说我行不行啊,这以后该不会也来这医院生吧。
我说:你行不行,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关心你行不行的问题,a建国行不行才重要。
c:我都想好了,等a建国好了,你就回去照顾他,我就在城里干老本行赚钱买药。
我说:城里人不听广播的,都看这种电视。
c:我说的是卖西瓜,我还会卖西瓜。走吧上去看a建国的头。
我们刚走进病房,又一个妩媚的护士对着棉球很投入地交流,看来a建国真没事了。护士见我们来了,就知趣的走了,还意犹未尽。
c:你看得见刚才你和谁说话吗,你脑子很好使啊。
a:我能闻出她的味道,有白菊花的味道,就是上午那个护士,她跟我很投机,原来我们都喜欢白菊花。
我说:是啊,医院的人都喜欢白菊花的,手术看来很顺利。
a:是啊我也发现,动完之后我变聪明了,整个人都变强壮了,就是头还是痛。
c:那就对了,你还是休息吧,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健康人来处理。你就待在纱布套子里,安全。
城里的夜来得特别早,我和c清华去找医生甲给了我们一张城市的地图,好知道怎么去车站,以及怎么样在城里卖西瓜。同样在这个夜晚之下的还有d发财和b建国。d发财来到城里,大海让他去偷东西,从一个扒狗的发展到一个扒手,这样他才能和春香在一起。春香自然是大海的女人,只是表面上陪着d发财。我们在车站的相遇只是因为d发财在那里工作而已。b和平在一张招工启事中找到了新的身份,当了一名保安,可以和村长住在保安亭里,生活算是上了轨道。我和c清华就在医院里待着。这一个星期过得很快,我们已经了解了医院的构造和怎样从医院走到车站,a建国的头也慢慢浮出水面,就是头发被剃光了,其它的一点儿没变。当然妩媚护士也不想和一个秃头谈论菊花,就慢慢的消失了。不过a建国和我走的那天,妩媚护士还突然出现送了一束白菊花和一顶帽子给a建国。我们俩终于还是坐上了回村里的车,车上就我们两个人,大概是到了城里再回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我和c清华想的借口是,c清华在医院里偶然遇到了他失散多年的表妹,由于她的表妹还是那么销魂,c清华就在城里和她表妹厮守了。为此a建国还在医院里骂了c清华两天,我知道c清华是冤枉的,也就只附和着骂了一天。我们走后c清华就带着地图去卖西瓜了,但到底怎么卖,就不知道了,他总是有办法的。踏上村子的土地时很安定,但就是不那么拉风,因为就一个伤残秃头和一个疯子回来了。王大婶儿的孙子还领着一帮小孩儿嘲笑我们。我们先去b和平家,把他的鸡都抓到了a建国家里,便于管理。b和平平时的训练让这些鸡在饿了一个星期后还都活着,之后我们就过上了以前正常的生活。我晚上睡在田里时还怀念着医院的长椅。不过a建国就不那么容易睡着了。一是他不明白,动完手术后他的头怎么还是痛,痛得睡不着;再有就是,没事他就拿着那顶帽子研究半个夜晚。但他可以照料他的花,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可以种我的田,似乎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又是一个若干天后,突然发现回到了村子时间概念就会消失。我和a建国正在研究,他满是针眼的屁股,哪里还能插针进入。这时候c清华却进入了屋子,手里拿着一袋药和两张报纸,看来他是成功了。
a:哟,贵客,表妹同志有没有来啊,还看报纸,学问也进步了不少嘛。
c:表妹也是你叫的?这是下个月的药,还是我表妹心好,叫我给你送点儿药来。
我说:不错啊,我们表妹比春香强多了。
c:告诉你们一好事儿,d发财上报纸了。你们看被抓了哭得很伤心还被媒体报道了,题目是:歧途羔羊的嚎叫。
我说:判了几年,没被枪毙吧。
c:不知道,报纸上没写,估计有个三四年。好好改造也行,这是另一份报纸,也是关于他的。有位市民,叫大海的不怕危险举报了d发财这个惯犯,得了好市民奖。题目是:大海精神永不倒。
a:这好像,是出了问题,那大海同志也太能玩儿了。
我说:要不,我去灭了他?
c:你还先给这秃头把针打了吧,我说这么久你头发都没长啊,是不是有了帽子就不需要头发了?
a:你一边儿歇着,实在没事就去院子把b和平的鸡喂了。
c清华出去,发现鸡被我们喂得整体都肥胖了不少,很是为b和平担心。我也终于在一块肉上发现了一个空隙,我们都很高兴,插了进去。a建国对于打针已经习以为常了,其实也没有打那么多针,很多针眼都是我失败留下来的痕迹。但对于c清华的到来,我们还是很高兴的。中午我们三个一起吃了饭,还特意找了只自然死亡的鸡来吃,不过他吃完便匆匆离开了。他走后,我们俩很失落,就拿出a建国的菊花酒开始喝着。a建国明显已经比以前衰弱不少,没喝两口就醉了。我把他扶上床,然后一个人喝起来。一边喝一边想,我们这一切都是大海害的,他就是敌人,我们农民的敌人。我是一农民,我要去消灭他。于是我又喝了一口菊花酒,然后走到村口上了去城里的车。我想我现在是疯了,我觉得我的田被人破坏了,而现在能去消灭他的只有我了。我到了城里,见人就问报纸上登出的大海家住址。大家都以为我是他一粉丝,很快就被我问到了。巧的是他的家就在医院到车站的这段路边上,在医院的研究果然有用。我到了他住的楼前,就开始大喊:大海我操你妈,给我滚出来。不过这一喊,我发现我的酒劲过了。我开始怀疑,我自己怎么会跑到了这里。清醒过来的我灵机一动,去捡了块砖头,楼房下面总是有很多砖头。然后我继续大喊:大海,我想见你,我爱你。不一会儿,一青年男子拿着棒球棍子走了下来。
我说:你是大海吗?我看了你的报导,很欣赏你的作风,想要个你的签名。
大海:我就是大海,原来是要签名啊,我还以为有人闹事。
我说:你们名人,也很有危险,总有人看不惯。
大海:我不在乎,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再说,我可不是一般的名人。
我说:大海你看后面那是谁。
我手伸进裤袋,准备他一回头,就拍上去。不过大海却一点儿也不动。
大海:别傻了,我怎么会上这种当,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就直接拿出来吧,你们这些粉丝就喜欢搞花样。
这时候春香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春香认识我,连忙向大海喊:大海,他是d发财的朋友,你小心啊。
大海听声把头转了过去说:你说什么?
我从裤袋里掏出砖头,上去就是一拍。这下大海傻了,转过头望着我,没想到粉丝要玩儿变态的。然后我又是一砖头,后来我也不知道拍了几砖头,等手软了之后,春香也不见了。我就扬长而去,当然是跑的,我疯狂的跑到车站,感觉自己就像是d发财。上了车,手不停地抖,等我回到村子,走进a建国的家,a建国已经醒了。
a: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叫都不见人。
我说:我去城里,把大海干掉了。
a:恩,好样的,你干掉了大海我理解,现在你去把鸡喂了。
我说:我真去了,我不停的用砖头拍,你看我手上还有血。
a:行了,我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现在要去拯救世界和平,顺便去拉个屎。
我说:擦干净点儿,等一下要打针。
到了晚上,我就开始想到了后果,这大海要是醒了过后一定要来找我报仇,我是没事,a建国估计也得被打,更早的结束生命。于是我仰天长叹:爽,带劲儿。田野上还响起了回声,仿佛所有的动植物都对我说真他妈冲动。那天晚上我梦到大海的头包得跟a建国手术时一样,带着一帮人,从村口杀了进来,一路上嚎叫着要找到我,还把村子实行了三光政策,抓到a建国,用针头捅死了他。最后让人把我的田挖开后找到了躲在里面的我,却没有杀我,而是拉了一车的砖头来,一块一块的拍我,我就不停的被拍,直到天亮,梦结束。
接下来的若干天里,危机意识很严重地影响了我。我甚至患上了砖头恐惧症,后来发现我连a建国也怕,因为他的秃头看起来很像砖头。不过一切都会结束的,c清华来送药的时候,手里又拿着一份报纸,走到我们面前,喜形于色。
c:看好消息,头条,题目是:复仇的魔爪vs英雄的头颅。
a:英雄的头关我屁事,我的头都还没好呢。
c:讲的是大海,他就是英雄的头,被不知道谁的魔爪给打了,怎么样这小子,遭报应了。
我说:那英雄的头死了没有,有没有找到魔爪的主人啊。
c:没死,不过大海被打成脑瘫了,现在就是一白痴,还不如死了呢。魔爪就厉害了,没人知道他是谁。据大海他家小区保安说,魔爪当时是赤手空拳把拿着棍子的大海给打败的,报纸上说可能是城里青龙帮的左护法哮天干的,只有他才有那么强的臂力。现在所有人都在谴责他,不过我们几个知道的内情的人就不一样了,有机会去报答他。
我说:那就好,那就好,这些天把我给害惨了。
a:等等,e疯子,那天,就是你消失的那天,你回来跟我说你去把大海给干掉了吧。
我说:我可没说,你脑子有病,产生幻想了吧。
c:就是,e疯子要是能把大海干掉,那萨达姆还他妈是我干死的呢。
a:萨达姆是谁?
c:大海他爸爸,你不用知道那么多现在你有病。
a:既然你今天也来了,我还是要给你们说说,我发现我的头是越来越痛了,你们实话说吧,是不是手术其实失败了。
我说:手术没有失败,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问c清华。
c:你还会推卸责任啊,怎么就该我说呢。好吧,a建国其实你得了癌症,没几天好活了。
a:我操,我随便问问,你们就说出来。不过我也差不多感觉到了,你的这些药我看了全是止痛的,没一个是治头痛的。屁股也快要被打烂了,死了都不是一全尸。
我说:哎呀,针是一定要打的,我现在都练出来了,一天不打还手痒,你要乐观。
c:就是嘛,死这个东西,我们总是在一个平面里看它,其实它是立体的,我们要换角度,全方位看它。
a:是啊,要不你来死,我来替你研究死亡,你们别瞎安慰我,我什么都明白,对了,医生说我是慢慢死呢,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突然死了。
我说:好像是突然吧,这样好,突然眼睛一闭,深吸一口气,全身放松,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当然也就完事儿了。
a:行了,你不用形容得这么爽吧,对了,既然我是突然的,那现在就跟你们说好,我那什么了后把我埋到我的菊花地里。
c:这还真有点困难,国家现在提倡烧了,埋的不是名人就是城里的有钱人,不像以前了,自己想埋哪儿埋哪儿。
我说:你要是想浪漫一点儿,我们可以把骨灰洒在你花地里啊,洒长江里也行,你看再考虑考虑。
a:不行,我就要埋这儿,你们不帮忙,我自己埋,趁现在还没有突然,我这就去埋。
c:行,埋还不行吗,我们想办法,有钱你埋天安门都可以,不要这么冲动。
a:这不就对了嘛,我就这点儿要求,我到了那边会保佑你们的。
由于这是他最后的要求了,我和c清华就开始忙了起来,到处打听消息。打听消息的这几天,a建国是真的开始虚弱了,虚弱到基本除了上厕所就不下床了。可是我们打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c:这个,我查询了我们村近期里被埋的人,一共有3个,其它都是火葬的。有一个最近埋下去的,后来被人举报,又被挖了出来火葬了。
我说:你看看,多惨。
a:第二个呢,快说。
c:第二个,是一个从我们村走出去的大人物,就是还在城里当过干部的那个人,他埋了,还是风水宝地,但那地太好,被一个房地产商给看中,后来要盖别墅,也挖起来了。
我说:你看当官儿的都这个下场。
a:那你有没有找到一个正面例子啊。成功的。
c:有,这第三个人就成功了,就是王大婶儿他前一个老伴儿,三十年前英年早逝的,那时候还可以土葬,所以没关系。
我说:王大婶儿,以前还有一个老伴儿啊?
c:是啊,我不打听还不知道呢,原来她还二婚,哈哈。
我说:是啊是啊,想不到她在那个年代就那么开放了。
a:行,你们逼我的,我现在考虑一下,带几个人一起走的问题,我要报复社会,凭什么我就要得病。
c:好了,你先冷静,不是说了吗,有钱就行,我们吸取前人的经验,你那花地要等某个地产商发现,估计要个几十年,那时候估计我们都不在了,不是问题。然后,我们只要花钱贿赂周围的人,不让他们去举报就可以了。你就可以成为我们村第一人了。
我说:第一个,就是拽,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们去帮你打点一切。
a:这还差不多,其实我也没怨谁,谁都难免那么突然一次。
于是,我和c清华跑遍了村周围,封了所有人的口,这事算是了结了a建国的心愿。但这人一旦满足了后就会放松警惕,我们也越来越担心他。c清华这次回来带的钱,全用来封口了,所以他不得不回城里赚钱。由于要照顾a建国,我也只能在他家休息了,就在c清华走的那天晚上,我很害怕,因为a建国已经满足了,我怕就我一人见证了他的突然。半夜a建国去上厕所,我扶着他到了屋外,他自己站着正解决呢,我眯眼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见a建国突然全身震动了一下,好像是抽搐了。我当时就傻了,想着这他妈的也太突然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眼角就流出了泪,我哭着上去扶着a建国。
我说:你太突然了吧,不给你自己准备,你也得给我一个准备啊。建国走好。
a:你做梦呢,我打个尿颤,你冲过来抱着我哭干什么。
由于晚上的事,让我后怕,所以我便感觉自己也和a建国一样等待着突然。最终在我的说服之下,a建国晚上不能起夜了,但我就必须得使他感到快乐。于是他常常会说:e疯子,水、饭、内裤、袜子、后背痒、天气热等等口令。而我就要一切听从指挥,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在奴隶般的生活里,只有他的花,不让我管。但花却还是很好,好像有人偷偷打理过的。c清华回来的频率也变快了,他回来的时候还可以帮我分担。那天又赶上c清华回来,我正在院里削土豆,因为a建国说:e疯子,土豆炖鸡。c清华回来告诉我,他打听到d发财关在哪里了,说是可以去看看。这个时候a建国竟奇迹般的走了出来,说要跟我们一起去。
我说:你这不是回光返照吧,你怎么能自己下床的。
a:我没说我下不了床啊,我只是不想下而已,有你就可以了嘛,晚上我常起来打理花,你自己睡着了不知道罢了。
我说:也就是说,我这奴隶是当早了点儿,你还没到这个地步,行,你走了看我怎么对你的花。
a:你还敢吓我?我现在就带你走,你信不信。
c:好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e疯子,你就忍着吧,a建国怎么说都要成为我们村第一人了。面子要给足。
a:现在就去,我可没什么时间等了。
于是我们,锁好了门便出发了。a建国为了形象还特意戴上了他的帽子,最无耻的是还要求我们每人又佩戴一朵白菊花,因为能带来好运。还没走到村口,a建国又发口令了:e疯子,累,背我走。
当然我说:去你妈的。
在摇摆不定的车厢内,那个肥胖的售票员看着我们又叹息道:又去奔丧。车一如既往的快,到了城里也没有第一次那么兴奋了,但就是看谁都像是警察。我们在c清华的带领下到了劳教所,给了一些钱后,管理员带着我们到了接见室,途中过了很多道铁门,看来d发财应该在里面很安全。在一大块玻璃阻隔下我们见到了d发财,人清瘦了很多,头发比a建国长一点点,也帅一点点。
d:没想到你们还能找来,a建国没事了吧。
a:没事了,你在里面习不习惯。
d:恩,很好,政府对我们很宽容,我决定改过自新,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弥补我给国家和社会带来的损失。
c:恩,我们这次来也是想告诉你,法律的尊严是很强大的,你一定要好好改造,不仅是肉体的改造,最重要的是灵魂的改造。
我们听了这话一起转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管理人员,c清华马上塞了包烟给他,然后他便走了出去,到门口抽烟。
d:我操,这里面太黑暗了。妈的吃得跟狗一样,一天累死累活的干活,还要挨打。
c:谁叫你为了一个女人搞成这样。
d:不说那些,我只是发泄一下,现在的一切我都认了。对了你们见到过春香吗?她还好吗?
我说:你看,还得继续改造。她跑了,什么事也没有。你放心c清华等会儿在这里给你存点钱,你就好过些。
d:什么钱,你们怎么会有钱?不用了,我其实也很好,都是自己造成的后果。
c:就是你个傻逼上次丢给我们的七百块钱,你自己的。
d:b和平呢?他怎么没来?
a:这个城市有上万个保安,我们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他。不过他很好,你不用管,你要在里面享几年福啊?
d:四年零三个月,我要是表现好还能减。等我出来,就马上回来,在村里开一个养狗场。
c:你还是先把你的三个月零头过完了再说,你还有什么要我们帮你做的没有。
d:没有,可以了,以后我好好报答你们就是。要是你们无意中碰到春香,帮我告诉她,说我很好,不怪她。
c:我操,要不是隔着玻璃,真要干你一顿。好了,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说的没有。
我说:d发财,以后你开狗场,死的狗就给我们吃,行不行?
d:行,只要你不把它们都搞疯了就好。
a:你们先出去,我和d发财单独说。
于是我和c清华先走了出来。至于a建国跟d发财说了些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总之应该是见最后一面了。管理人员还很客气,见我们出来了,连忙上前搭话,意思就是我们要再给点儿什么,d发财的日子就好过了。估计给他一百万的话,连越狱他都敢帮着干。等a建国出来后,我们想也没什么事了,就直接往回走。可是a建国哪有这么简单,说是为了去医院看看,怀念一下那段日子。然后买了他生平触摸的第二种花去了医院。到了医院还碰巧遇到了医生甲,可他看见a建国还活着站在他面前,就疯狂地跑了,就像是见到鬼的那种跑。然后a建国一个人去了护士站,找到了护士甲,送给了她那朵才买的玫瑰花。护士甲看着那顶帽子认出了a建国,两人碰出了火花,交谈起来。我和c清华没事,又来到手术室门口看电视。我们也很怀念那个人流的少女,和那对不幸的夫妇。正当少女心烦意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挡住了我们。不是别人,正是b和平。
b:你们怎么会又来这儿,这次是谁打的警察啊。
c: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挡在我们面前?你先说。
b:我来给我爸买药,他生病了,也就是说我快回到组织了。
我说:我们陪a建国来探亲的,谁也没打警察。
b:那a建国呢,他好了没有。
c:那边护士站里,戴帽子,泡护士的就是他,你看他有没有事。
b:哦,那就好,我的鸡呢,好不好,都怎么样了?
我说:非常好,一个个身体好着呢,要是有金鸡奖肯定是你。不过最近老死的比较多,真的是老死的,我不敢骗你。
b:我先说好,要是我回去看老龄化没这么严重的话,就阉了你。
a建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护士甲后,看见b和平的到来也喜出望外。于是又把b和平叫到了角落,两人单独交谈。b和平回来后,表情很淡定。然后跟我们说等他爹走了之后,就马上回到组织,这一切都那么神秘。b和平把我们送上车后,就走了,还叮嘱我们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我们坐上车后,车厢依然很空。车子摇摆着前进,窗外的景色暗淡了下来。车厢内打开了黄昏灯,我们三个人并排坐在车厢的最后一排。
a:你们以后干什么,就是我离开后。
c:回村,买些高端仪器,开一个科学广播站。
我:种田,把所有东西都种进去。
a:我要养花,养一辈子的菊花。
c:不用这么伤感吧,这个时候讨论这些。说说你和那护士都说了些什么。
a:我失恋了。我跟她说我爱她,但她说她喜欢戴着纱布套子看不见我时的我。我不能总带着那个棉球套子吧。总之是散了。
我说:大哥能不能说点儿好的,现在你还在,就说点儿好的吧。
a:我没什么好的,但我有追求,我他妈有梦想,我他妈一辈子做我喜欢的事。
c:对,你他妈的真倒霉,你他妈的是个好人。
我说:你他妈的还很浪漫,你他妈的喜欢白菊花。
a:你俩怎么骂上我了,我操,这个世界还好有你们这些王八蛋。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破事儿,你们都要干自己的梦想。
c:你能不能换个动词,梦想怎么能干呢。你还是别激动,冷静下来。
我说:就是,我回去继续给你做土豆炖鸡可以了吧。
a:我走了,你们别管我的花地。我就在那下面,一样能照顾。谁要是敢来破坏,我就出来。
c:行,你不要搞得像交代后事一样,还早,你看你今天多精神。
a:那就说点高兴的让我听听。说准备给我烧些什么来。
c:房子,给你做一个和现在房子一摸一样的,让你住着习惯。还有车,就城里的那种小车。
我说:还有内裤袜子,还有麻将,还有桌子,还来一群鸡,一只狗。
c:还按照那个护士甲的比例做个人,哈哈爽了吧。
我说:还得要那个纱布套子,或者给你来一个假发,帽子也行。
c:那些都不管用的话,我们就给你烧钱,钱最好用,全他妈的要一亿一张的那种。
我说:对,太爽了,我都想去了。对了a建国,你那什么后房子和里面的东西怎么处理。
c:我出去跑了这么久,当然留给我。你说是吧。
我:a建国?
c:a建国,别开玩笑了,你他妈的别在我面前装啊。
我:我操。
c:我操。
我们三个人,坐在车上就这样慢慢地摇向村子。车前的玻璃是唯一能看见景物的地方,两个车灯打出的光束也跟着摇。仿佛我们眼前出现的不是村子,而是一片原野,一片充满希望的原野。突然我意识到,突然有多可怕。这时候如果有人站在路边,看着这辆摇晃的车驶向原野,车的背后窗上映着三个人影,那肯定很艺术很美。
a建国离开后,我们按照他的要求,让他长眠于花地下。事情已然形成的时候就只有认了,但是可以不服。由于a建国没有亲人,所以丧事从程序和花样来看都是从俭的,也能让他少受点折腾。他的悼词是从村广播站播出来的,c清华在村子的两头和中间架了三个大喇叭,基本覆盖了全村的音频信息范围。当然广播站中枢就在他的家,他可以通过一个麦克风对着全村人说话,而村广播站广播的第一条消息就是,沉痛悼念a建国同志。由于这是第一条消息,一定要有振奋人心的气势,c清华想到了用一位伟人的悼词,然后把a建国的名字套进去。我正在喂鸡,忽然听到广播刺耳的电流声,连b和平的鸡也吓了一跳,然后传来了清嗓子的声音。然后就进入了主题:今天,首都党政机关、工农兵以及各界群众的代表,在天安门广场。这个时候广播戛然而止,估计是播音员没有想到,不仅人名要换地名也得要换。然后又继续播道:在我们村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同全国各族人民一道,极其沉痛地悼念我们敬爱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这一段话念着给人感觉越来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突然声音立马拔高:a建国主席。顺势广播又戛然而止,想着牛逼是吹大了。a建国要是听见了也不会放过他,连忙插入了一段广告:杀虫杀虫,杀他妈的虫,杀他妈牌杀虫剂,您的理想伴侣。a建国同志的白菊花事业,是同广大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长期受到剥削的村民,是在a建国同志的花的鼓励下翻身作了主人,灾难深重的我和e疯子是在a建国同志的领导下站起来的。我听见叫我的名字于是立马站了起来。c清华已经掌握了偷梁换柱的山寨精神后,声音游刃有余,最后又拔高声音:我村村民们衷心地爱戴a建国,信赖a建国,崇敬a建国,国际无产阶级和进步人类,都为a建国的逝世而深切哀悼,下面请听歌曲,义勇军进行曲。但我明明听到的是国歌,别的不懂但这首歌我是听得出来的。歌曲放完后,广播才说,今天的广播到此结束,我们以后会更加努力,希望各界朋友鼎力支持。没过一会儿,c清华就跑来找我,问我反应怎么样。
c:怎么样,是不是深受感染,热血沸腾,全是我为a建国做的。
我说:恩,你还提到我了,很受鼓舞,不错,不错,你以后准备一天播几次?
c:只要你喜欢,我24小时播都可以。
我说:那怎么能行,文化要注重质量不能讲数量,你说是不是。
c:你还懂这些,我当然知道,我只是逗你,我感觉我找到了自己,我现在去拉赞助商,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先忙你的,我走了。
看着c清华的背影,感觉a建国离开了,而我们都回来了。我喂完了鸡,就到田里找东西种,才发现好久没来田里边了,草长得很茂盛,但不知道哪里来的几只羊在那里自顾自的啃着。我的人生观告诉我,只要是我田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这b和平的鸡不敢吃了,就用这羊凑合,还相当凑合。于是我找了块砖头。我发现我运用砖头的技术不亚于任何一个武林高手了,我上去疯狂的拍。可是羊比大海聪明多了,我追了十里地也没拍死。失败后正往回走,路过电线杆的时候发现新贴了个告示,走近才看清是张招聘启事,内容是:村广播站现招收女播音员一名,要求能流利地说普通话,年龄在25岁左右,未婚,人品好,能做家务,勤劳朴素,能相夫教子,遵守三从四德,热爱广播文化事业,有意者请到村广播站站长c清华处面试。看来c清华是要玩儿真的了,我也应该认真起来,至少在这个春天结束时应该有所收获。我刚准备打起精神,走到田里,发现又来了一群羊吃草。于是我找到要做的事了,我要研究这个课题,一定要杀一儆百。人陷入了思考后,就容易忘记一切,等我回到现实中的时候,已经下午了。a建国家是吃不上了,于是我就转战到广播站吃饭。进屋子,c清华忙得热火朝天。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给人的感觉是十个人在忙。他让我自己找点什么东西吃,他刚从外面收集了新闻正在整理。
我说:你要招女播音员?为什么不招男的呢。
c:男的当记者,由我来做,女的负责播音,搭配起来,干活才不累。这是行业规则你不懂。我要播了,你等会儿不准出任何声音。
我说:知道,我可不想出丑。
c:各位村民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2月4日,立春,下面为大家播报新闻。国务院召开会议针对三农问题进行了激烈讨论。香港艳照门事件最新报道陈冠希同志表示自己很无奈。今天下午王大婶儿新买的六只羊在出去散步时,其中一只被人打破了头,我们会对这起恶劣事件进行跟踪报道。再次特别感谢王大婶儿提供的新闻素材,希望更多的朋友参与到节目中来。下面插播一条广告。
c清华趁机喝了一口水,立马抽出下面一张稿子,继续播广告,还换了语调,给人感觉是特地做出来的广告。
c:小猪变大猪,大猪变魔猪,魔猪变神猪,变猪牌饲料让你的猪们嗨起来。
想不到他又去拉了一个饲料商赞助,看来他的商业头脑已经在城里练出来了。正想着他还要播什么东西。只见c清华迅速从旁边拿了一台随身听。
c:今天的新闻就到这里,请听歌曲,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然后把随身听的外置喇叭挨着话筒,按了一下键,传来了高亢的前奏,越听越像是国歌。c清华反应过来,马上连续按了几个键,才传来了费翔的声音,于是村民们听到的便是:起来,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火,火,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烈火燃烧了我……
c清华终于是上了轨道,若干天后,我研究出了在草上涂毒杀死羊的方法。这是让它们离开的最有效的办法。我不是怕他们吃草,只是不想我的田以后只有羊屎种了。我用了几种农药混合在一起,涂在草上。开始几天由于农药味大,羊不吃。我每次都把那头受伤的羊赶到农药草区,让它看着其它羊欢快地啃,最后它受不了也开始啃,那种成就感就好像拍大海时候一样。当他啃的时候我意识到来我失算了,羊吃草死,我吃羊肯定也要死,所以就只能看着那只毒羊却吃不了,毒羊吃完了草,快快乐乐地走了,却没死,给了我更大的打击。不过永远都别笑得太早,在三天后,c清华广播说王大婶儿家一只羊离奇死亡,怀疑是羊流感传到了村子。
若干天后,b和平穿着一套保安服,背着一个画着个勾的大编织袋大摇大摆地回来了。他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跑到自己家。他看见连根鸡毛也不剩了,马上冲到田里找我。我正在睡觉,突然被一个保安踢了一脚,我仰头一看是b和平,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b和平从包里拿出一把剪刀。还好我反应过来。
我说:这是我的鸡,你的鸡全在a建国家里。
b:真的吗?
我说:你自己去看。
于是他才放了我,跑到a建国家里,发现还有一群鸡在那里吃米。b建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跑过去想抱住一只鸡寻求安慰,但鸡们太久没有见到他,全都跑开。b建国扑了个空,自己一人在那里伤感。
我说:你看没骗你吧,差点抢了我的鸡。
b:我爹已经牺牲了,现在我无牵无挂,我要重新建立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拿到金鸡奖。
我说:是的,你应该这么做,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东西回来。
b:你去把c清华和a建国叫来一起吃。
我说:c清华,你再等个几分钟就能听见他的声音了。a建国他还真没告诉你,他现在就在我们旁边的花地里。
b: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见呢?
我说:上次在医院,a建国把你叫到角落,他跟你说了什么。
b:他问我,以后回到村子想干什么,我说养鸡,他说一定要让我干下去。
所以我就又不得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我发现我很会讲故事,b和平时而悲伤,时而大笑,时而火冒三丈,时而又温顺安详。正在我们望着花地升起对a建国无限怀念的时候,c清华的声音准时地出现了。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今天是3月21日,春分,接下来请听广播。
c清华播完了之后,看见b和平回归,也很高兴。我们拿出了a建国的菊花酒,在月色下畅饮,为了表示对先烈的尊敬还特地洒了一杯在花地里。
b:我这次回来,就打算养鸡到死,但是我觉得没有什么能肯定我的事业。于是我想到了金鸡奖。
我说:上小学的时候,金鸡奖不就没办了吗。再说现在放眼全村,也没有其它养鸡的。
b:我们自己可以办啊,还可以借用广播站来宣传。
c:恩?好主意,我们就来办一个广播鸡大赛,拉动广播站的收听率,也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b:名字你可以改,但是最高奖项还得是金鸡奖,不然就没意义了,我做事就是图个意义。
c:行啊,说干就干,明天我们就搞,我做大赛总监,e疯子你做副总监。
我说: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会,我是一农民。
c:b和平要参赛,要是让他参与制作,他得了奖,别人会以为他是内定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b:是啊,总之c清华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很简单的。
之后我们借着酒性,越说越血性,越说越晚。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都在酒桌上爬着。c清华迫不及待地想到了去拉赞助商,这让我知道了,做什么事都要拉赞助商。b和平就回家练鸡准备参赛。而我就接到重任去c清华家,为村子播早间新闻。c清华写好了稿子,我只要念就可以了。但当我坐到话筒前,手拿稿子的时候,发现手里拿的真是稿子,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或是感觉认识但就是看不清楚,而且还有英语字母。才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文化工作,但是这是c清华的事业。我灵机适时地一动,学着c侵华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欢迎收听早间广播,下面请听歌曲。于是我就放了一上午的歌,等c清华回来也算是有个交代。c清华大概忙到晚上才回,结果不怎么好,没有拉到和鸡有关的商家,但是拉到一个治痔疮的,说是老板很阔,愿意掏一千元做赞助。于是他便开始忙起来准备明天的宣传。我实在不知道我这个副总监是干什么的,就回田睡觉了。
清晨总是会被什么打破,进入新的一天。各位村民现在为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你还在为自己的鸡得不到释放而苦恼吗?你还停留在独自养鸡的孤独中吗?你还在迟疑自己的鸡究竟有多大力量吗?拿起你手中的鸡,赶快来参加由本广播站举办由乐屁公司独家赞助的广播鸡大赛,第一名将获得史有前例的金鸡奖荣誉。我知道你已经心动,还等什么,来吧,有鸡巴的就来吧,厄,有鸡的就来吧,请到广播站报名。下面请听歌曲,激情燃烧的岁月。
万事开头难,虽然广播每天都播三次宣传,而前来报名的就只有一个b和平。赞助商由于比赛迟迟不开始,自己没有效益,还派了两名员工参赛。半个月过去了,还是只有三人。c清华实在没办法,只有拿出我们想独吞的一千元赞助费。于是在广播的时候,在那句金鸡奖荣誉后加了一句还可获得奖金三百元,果然效果有了,又来了两个报名的。但是还是只有五个人,本来c清华是想这五个人能开了,但b和平说没有竞争力,没有意义,还提出了拒绝参加比赛的威胁。c清华只好,又加了一句,只要来报名者可获大赛提供人民币三元钱。消息一出,还真火了,当天来报名的人就达到了一百个。c清华的门前全是鸡毛,来的人只要有鸡,登记姓名就能领取三元钱。好多人没有鸡的还去亲戚家借或者自己买,场面很是火爆。当时我就负责给选手发钱,看到了几个很有争议的选手,比如18号可能是找不到鸡了,拿了一个鸡蛋来报名,说他这只鸡有实力,是全比赛年龄最小的选鸡。拿了三块钱后,我亲眼看见他把鸡蛋剥开吃了。30号是个耕地猛男,什么也没带,走到报名处前,拉开裤子拉链,把他的鸡巴当场摆在c清华的面前,c清华很苦恼地说他理解错了,但他的肌肉了得,所以还是领了钱。70号是个小女孩儿,手里拿着她爷爷的鸟笼来报名,她说自然老师说,鸡的祖先就是鸟,为了不破坏她对自然的喜爱,我们还是给了钱。于是那一天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过去了。晚上我们一算,才发现光是报名就颁出了一个一等奖。c清华带着悔恨度过了那个夜晚。谁知道第二天起床推开门,发现又来了一百人拿着鸡报名。他连忙把门锁好,打开广播:各位村民和非本地村民们,我们广播鸡大赛的报名已经结束了,如果还有想实现自己梦想的朋友,只能在没有补助费的情况下报名了,谢谢大家对本次大赛的关注。当他再次打开门之后,门外只剩一地的鸡毛。
万事过程也难,c清华虽然破了财,但还是想着有了一百来人,一定能火起来。那天他在广播宣布将在他家门前举行初赛,也就是在那一百多个人中选出,真正是有鸡的人,排除掉18号30号之类的人。b和平很是兴奋,早早地带来了他的鸡群们做准备活动。我还做了初赛评委也很兴奋。但是,时间慢慢地过去了,b和平带着鸡们做完了热身运动,又做运动,再做热身运动,就这样重复地运动到了深夜,最后只有最初的五个人来。于是c清华又带着悔恨过了一夜,而这一夜不爽的还有b和平,他也只有接受这个瞬息万变的现实。
万事恐怕到结尾才变容易,那天就在广播里,办完了这次盛会:各位村民们大家下午好,现在为你直播广播鸡大赛决赛,经过激烈的初赛,最终能参加到决赛的选鸡只剩下五只了,可见比赛的竞争是相当激烈和惨痛的。多的话不说,现在开始决赛。请听1号鸡叫,接下来是2号鸡叫,然后是3号鸡叫,大家对刚才的比赛估计已经亢奋了,为了缓解一下比赛的进程,下面插播一条广告,我的屁股很快乐。大家的屁股快乐才是真的快乐,乐屁牌痔疮膏,今天你屁,乐了没?好的估计4号选手已经准备好了,请听4号鸡叫,最后是5号鸡叫,现在所有鸡都比赛完毕,评委会正在进行激烈地打分,大家先休息一下,稍后宣布结果。这个时候我正躺在田里,听比赛,在听完五声鸡叫后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宣布1号鸡86分,2号鸡87,3号鸡88分,4号鸡89,5号鸡90分,我宣布第一届广播鸡大赛的获胜者是5号鸡,鸡主是b和平同志,有请乐屁公司宣传部部长颁奖,由于是广播,我们看不见,b和平是多么神圣地接过奖杯的,下面有请部长给我们讲话,大家热烈欢迎,我代表乐屁公司祝贺本次大赛圆满成功,下面我为大家讲解痔疮的危害……谢谢部长的讲解,下面有请金鸡奖得主b和平同志讲话,我很高兴,我有一个梦想,我今天实现了,它是对我养鸡事业的肯定,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和鸡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最后我要感谢我的朋友对我的支持,感谢广播站,感谢屁乐公司,哦乐屁公司,感谢支持我的人们,感谢世界,感谢鸡,谢谢,好的,b和平的讲述让我们对鸡事业有了新的认识,今天的广播到此结束。
田野上终于安静了下来,此刻月亮已经到达了天空的至高点,除了c清华和b和平之外,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而b和平的梦终于在所有人的梦开始时结束了。他拿着金鸡奖杯,快乐地奔跑在田野上,他是最幸福的人。
我怀疑不能用早来形容,月亮可以为我作证,b和平叫醒了我。
b:早啊,你看我的金鸡奖杯。
我说:这c清华也太抠了吧,发给你一个玻璃杯。
b:它本身不重要,看它的意义。有了意义,就不能用你的价值观来衡量了。
我说:好了,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再来讨论我的价值观。
b:你有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不同。
我说:它就是一个玻璃杯啊,我要睡觉。
b:你仔细看,杯上印着一只鸡。
我说:我很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我为你骄傲,你现在去花地告诉a建国,告诉他一切,让他也为你高兴。
b:说得也是,那我走了。
等b和平走了之后,我却又睡不着了,于是我开始想,胡思乱想。我想到我也应该有成就,我要在我的田里种出东西,一种自己认可的东西。我周围的杂草此刻被莫名的风吹动,感觉它们全都在嘲笑我。我明天要烧掉它们,不,我现在就烧。于是我就拿着火柴开始动工。放过火的朋友们应该知道,火不是那么容易放的,你不得不,烧完一堆,自然灭了之后又去烧下一堆。我就这样烧了一后半夜的时间,才烧完了田里所有的草。c清华和b和平听了我的感想之后很支持我。c清华让我种蔬菜,顺便宣传他代言的杀虫剂。b和平让我种大米,可以给他的鸡吃。但如此肤浅的东西当然满足不了我,我要种鸦片。c清华说种子只有在一个叫东南亚的地方才有卖,而且国家不让种这种植物。b和平听了也吓了一跳,说要连累他,于是强迫我不能做。我的第一个梦想就因为冲突而结束了。当然很快我又换了一个。
我说:我想好了,我要种老鼠,我发现老鼠容易活。
c:事情是这样的,动物是不能种的,违反自然法则。再说老鼠是害虫,已经有很多了,不用种。
b:是啊,你想想植物,比如大米,大米多好,万物都需要它。
我说:不可能,b和平在我田里挖过蚯蚓给鸡吃。蚯蚓是动物,怎么就能在田里种?
c:蚯蚓是生活在土壤里面的,就像我们生活在地球里。我们是爹妈制造的,不能说是地球种出来的吧。
我说:爹妈是猴子变的,猴子它爹妈就是地球种的。
c:很好,b和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完全不理解他们怎么能用武力强迫我改变,但他们都对我进行了真正的拳打脚踢。
我说:好吧,既然这样,我种植物,我要发明创造,我要种出地球从来就没有的东西。
然后我又被打了,他们竟然连道理也不和我讲。
我说:好吧,我种地球上有的,我还觉得该种植物,我就种鸦片。
就这样我提出一样东西,他们就打我一次。最后他们打上瘾了,连爬山虎、葡萄这样可爱的东西也不让我种。经过很多轮毒打后,我们终于达成协议,我什么也不种,就像原来一样,保持田的气质。而我也终于发现,我并不是希望田能种什么。守护这块田才是我的梦想。
c清华贴在电线杆招聘女同志的广告没有成功,但是却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来。为了提高农村的文化程度,城市里派了一批刚毕业的大学生到农村帮助我们,解决文化的饥渴。c清华开始是很反对的,因为他的职位受到了冲击。但后来听说分到我们村的是一位叫原野的女大学生,这下可就不同了,连我和b和平都觉得不同了。那天我们手里举着大牌子一起到村口接她,牌子上面写着:农村欢迎你。b和平特意穿了他的保安服,c清华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副眼镜戴着,而我只是梳了梳头发。不一会儿车就到了,下来的第一个人竟然是春香,然后跟着下来了六七个男的,我们三个当时很惊讶地望着春香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却先开口了。
春香说:就是他,头发梳中分的那个。
于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东西,有刀——挺长的那种,有棍子,有砖头,砖头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我们毫无防备,我看到他们狰狞兴奋的脸孔,我看到了我身体到处在流血,我看到了c清华和b和平无力地反抗,我看到了a建国离开那天晚上的原野,我什么也不知道。
打手甲:我叫小海,你他妈的给我记住了,动我哥就是这个下场。
d发财在牢里一直惦记着a建国跟他说过的话,让他一定做自己喜欢的事。他想自己开一个养狗场,帮别人训练宠物,收留流浪狗等等,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梦到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