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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门的边缘擦着小姑娘的身边大开了去,穿堂风倏然扑到了她脸上。
那风里竟夹着熟悉的人身上微蒙的气味,她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清瘦挺俊的少年,似从而天降一般,就那么出现在了她脸前。
“宁宁......”
“阿寓!”
就在那侍卫伸手就要拉住小姑娘的时候,横空出现的少年,一脚踢开了那人的手。
少年张开双臂,一把将受了惊吓的小姑娘,紧紧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少年的气息瞬间将她彻底地环住。
这些天来,更换身份,避身他乡,又被捉回京城关在陌生的宅院里......不安的情绪无时无刻不纠缠着小姑娘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将要怎样,不知道会和什么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
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令她不安。
可这些不安,却在被少年紧紧抱在怀里的一瞬,骤然消失了。
她不由自主地紧贴着他的怀抱,落下眼泪来。
而项寓看着怀里泪珠大滴大滴落下来的人儿,又心急又心疼,抬手就要替她擦掉眼泪。
只是手刚抬起来,就听见姐姐项宜的脚步声到了一旁。
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相互看到对方眼睛时,皆顿住了身形。
宁宁瞬间转开了身子,而项寓也只能松开了手,两人尴尬地保持了距彼此两步之外的姿态。
他们再不是从前那般的亲密关系,再不能似以前那样无所顾忌了。
穿堂风里隐隐有了些许初秋的寂寥。
只是他们分开之间的一幕,亦落到了项宜眼中。
不过此时并不是说这般事的时候,林序留下的护卫都聚集了过来。
项宜连声让两人快些离开,好在顾衍盛的人手充足,林府的侍卫还要将沈雁和宁宁强留下来,已经不能了。
顾衍盛的人很快控住了整个院子。
沈雁和宁宁都无恙,只是当项宜说起林家谋逆,林序父子都已经被抓的时候,沈雁禁不住捂住了嘴。
难怪林序今日没有再出现,原来,他已经不可能再这样出现了......
母女两人身份敏感,顾衍盛提议不要在京城过多停留,快快离京。
他在京外有一个庄子,可以暂时安置众人。
不想,离开的时候,大理寺压着囚犯前往皇宫,而囚车里坐着的,正就是林阁老和林序父子。
林序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沈雁,也看到了一旁的女儿。
“雁雁,宁宁......”他激动起来,却不敢出声,唇语喃喃。
从前有多潇洒俊美,此刻就有多狼狈不堪。
十几年,沈雁被他囚困在身边不得离开,每天都想着逃离这个男人。
只是如今,她看着他坐在囚车里,再也不可能似从前那般将她困住时,莫名落下了眼泪。
看着她倏然落泪,囚车里的林序心口便是一阵急痛。
终究是他错了。
当年,他在一次年少游学时遇见了沈雁。
他不在乎什么世族庶族,他只记得那时候的沈雁,一只妙笔作画,画进了他心里,自那时起,他发誓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为妻。
可父亲鄙夷他带回来的庶族女,告诉他要么迎娶谭大小姐,舍弃沈雁,要么就脱离林家,做个没有高贵姓氏的庶族。
这般地狱一样的抉择下,他迷失了。
这一迷失,就是近二十年......
若那时候,他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弃了自己林氏继承人的身份,就那么和雁雁远走高飞,该多好啊!
可惜,一切都不会重来了。
他害了雁雁,也耽误了谭朝丽,他按照父亲的话,做了父亲的刽子手,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自己活该,死有余辜,只是狼狈丑陋的样子,再不想被雁雁和女儿看到。
他最后看了一眼人群里的母女,转过了身去。
但下一息,他却听到了吵闹的人群里,那个他困了一辈子的女子微哑的声音。
“林序,认罪伏法,也算正途。”
眼泪忽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林序没回头,应了她。
“好!”
......
压着林氏父子的囚车吱吱呀呀地远去了。
沈雁擦掉了不住滚落下来的泪水,转头看到了女儿。
小姑娘对这个生父的感情很寡淡又很复杂,只是随着这一切的结束,都不再重要了。
沈雁想让女儿姓项,做干干净净的项家人。
只是当她看到一旁目光不住落在女儿身上的少年时,也想起了女儿之前常将少年挂在嘴边,又在某天之后突然闭口不提了。
沈雁有了些旁的想法。
她叫了项宜。
“您有什么话要同我讲吗?”项宜问她。
沈雁目光落在女儿身上。
“宜珍,我想以后,宁宁能大大方方地恢复自己的身份了,她和别人都没什么关系,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就让她跟我姓沈吧。”
沈宁。
项宜在沈雁的眼中隐约读懂了什么,她立时点了头。
“好,沈宁当真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
囚车押着的还有程骆等在这场祸乱之中居于要位的人。
而更多四大家族的攀附之人,一样欲借此为自身谋得私利的那些人,亦被清理殆尽,满街上都是官差,捉拿昔日在朝廷身居高位却谋害百姓的罪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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