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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警官,你还好吗?怎么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差?”
    外界的声音重新涌入脑内,雷雪抬眼怔怔地望向这位受害者的朋友。
    综合推理,最有可能做得到这件事的人,就是那位…与俞安之一家都关系紧密的…
    蓝医生。
    根据蓝言从淮州回城报警那次所录的口供,她与江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暗中存在暧昧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又和俞安之逐渐熟识相爱。同时又身兼俞安之孩子江喆的心理咨询师。与这家人的联系也太过紧密!
    可话说回来,这一点为什么之前一直都被忽视了?
    获取这条关系信息的前提并不困难,只需从柳依当日出现在动物园的动机处深入问下去就能得到。是柳依出于什么顾虑并未吐露?还是…
    “雷警官?”
    “啊,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了点事。”
    “谢谢你。如果可能的话,之后也可以请你配合提供信息吗?”
    “嗯。”
    雷雪匆匆与柳依的朋友告别,随即踏上回警局的地铁。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会在此前被忽视呢?必须,必须得快点赶回去回顾一年前的笔记、卷宗、各项记录报告才能确认这一点。
    …
    “小雷?你怎么又回来了?”
    “啊,刘队…”雷雪顿了顿。倘若此时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刘队,获得批准重启调查…算了,还是先行确认一些细节后再上报到局里比较稳妥。毕竟一年前的自己就是因为没有掌握充分证据给出全面的逻辑链就鲁莽站起来反驳凌老师才被群嘲的。“我东西忘拿了。”
    “哦,那要不要回去顺便载你一程?我开了车。”
    “不用不用,谢谢刘队,我,我自己回去就好。我很磨蹭的,您别等了。”
    “好,那下周见了啊。”
    “嗯嗯,刘队再见。”
    雷雪应付过后迅速进到办公室和档案室翻找起来,大脑一刻不停地燃烧。
    如果真的是蓝言所为,那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迫害俞安之与其丈夫之间的婚姻吗?
    后期俞安之在蓝言家中发现的黑色手套或许暗示着蓝言有可能也是虎山行凶者。
    如果只是为了破坏两人婚姻达到私人感情上的目的,她又为什么非至两人的孩子于死地不可呢?
    “找到了!”
    雷雪将手点在去年的笔记上,一条条细细读过,自言自语道:“的确没有关于柳依当时去到动物园的动机记录…”这点也有些奇怪。如果是连现如今她都能想得到的问题,凌老师又怎么会没想到这个问题呢?
    还是说当时案件堆迭混乱,凌老师疏忽漏掉了这条线索?
    雷雪抽出笔,在俞安之与蓝言间画出一条线。
    退一步,如果说目前尚且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蓝言对小孩行凶,并且蓝言暂时没有充分动机杀害俞安之的孩子,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比如…
    俞安之与蓝言联手作局,目的是使江树被柳依激怒,再借江树之手杀掉柳依。这样及解决了柳依,又能一同解决江树。
    后期江树发现两人的密谋,又一同出国,为了报复才协孩子在家自焚?
    这条推理沿用了凌老师的部分假设,而证实它的难点在于,江树与江喆已死,蓝言与俞安之失联。
    …
    果然,依然很复杂啊!
    并且仍有一些漏洞。如果只是为了激怒江树,有必要用威胁到孩子生命的方式来达到目的吗?
    当然,如果虎山对孩子下手的另有其人就另当别论了。雷雪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大圈。当时重点怀疑的嫌疑人里,位列第一的是黑社会讨债人。
    雷雪向后翻了几页。
    当时的调查看来,黑社会上门讨债的动机是俞安之的父亲生前欠债…如果只是为了讨回债务,会径直对孩子下死手吗?一般来说哪怕是绑架要求赎金,威胁勒索,也都不会只取人的性命才对…
    或者说。雷雪盯着红圈里画出的名字:俞国庆。
    俞安之的父亲俞国庆不仅在生前欠债累累,而且是情节恶劣的死刑犯。有可能,是有人蓄意仇杀吗?
    当时她提出俞国庆这一点时,凌老师的评价只是早已了结的陈年旧案。可现如今果然还是需要从头细细考察一遍才行!
    -----
    指尖,动了动。
    俞安之微微睁开眼。
    沿着柔软的地毯向侧面望去是刚刚及地的窗帘,下面露出一缕缕阳光。
    啊…
    她无声地轻叹一口气。
    又有多久,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低头扫了一眼身体,难得没有太多束缚。俞安之扶着一旁的床架缓缓站起来,仅仅是这样一个舒缓的动作就感到一阵眩晕。
    她扶着墙缓了缓,拖着身体向光走去。
    上一次她被允许走出那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是在多久以前?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
    长期不见光,又经常性缩在那个窄小的笼子里,以至于她现在总是腰背疼痛,日常动作如爬楼梯,甚至只是站立都受到限制。几个月前,骨痛和肌肉无力变得明显,有时手脚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那个人才允许家庭医生上门看了看,开始给她大剂量补充一些维生素制剂。
    俞安之伸手拨开窗帘,立即感到瞳孔刺痛,眼睛聚焦都成问题了。
    可其实人本能是渴望阳光的,即使是在她最抑郁轻生的时刻也在渴望。
    有几次她被折磨地奄奄一息,哭着求她杀了自己。又有几次试图自残,悲观地想要结束自己。而真正触碰到阳光时,又不禁感叹活着真好。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阳台上的躺椅沙发上倚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裹着一床薄毯,毯子下隐隐露出不着一丝的胴体。女人将膝盖曲起靠近自己的身体,毛毯下的身形更显单薄。她听到身后的动静并无反应,仍是目光空旷地望着远处的山与海。
    阳光下的白发异常显眼,闪闪烁烁折射着透明的光,掺杂在所剩不多的黑发之间,显得沧桑。可长发下的面容仍是年轻无暇的,只是更消瘦了些,眼窝愈发深了,精巧的鼻尖却愈发高耸分明。
    俞安之用手背遮挡在眼前,缓步向着那个身影走过去。
    那次之后,虽然她们都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那个人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她伤得更重。伤口恢复后也一直虚弱。
    俞安之伸出手,指尖轻颤着穿过她的银发。
    身前的人合上眼,躯体微微向后,将头倚靠在她的腹部。
    右手曾经带过婚戒的无名指如今缺了一节指节。这是允诺过的惩罚。
    而现在低头看着残缺的手里灰白交杂的长发,她忽然感到一阵酸涩。
    “都白了…”
    只轻轻叹了一句,泪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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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author:
    令各位久等了。新年快乐呀。
    因为火车延误,在一个小小古城车站里码下一章ing。Hopefully这周末可以更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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