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道缘人 1
胖子气得满脸通红，脸上的红晕一下就扩散到脖根，跟抹了女孩子化妆用的口红差不多了。野王子是很难听的骂人的话，在****里通常把那些没有窝野鸭，称为野王子。这不仅是对布巴托身世的辱骂，也是对布巴托人格的侮辱。总之野王子是一种非常难听的话，连胖子这个局外人听了都火冒三丈，鼻子都气歪了。不得不承认，胖子和布巴托就是一对苦，胖子刚出手揍了勒恩雷一下，他和布巴托就被几十把钢矛抵在脖子上。别说施魔法了，就算动一动也难。自从布巴托和她老娘闹翻，不争这个王位，她老娘就撤去她身边一切保护。反而是格温王后的守卫在勒恩雷身后跟了一大群。
布巴托反正不是第一次被勒恩雷的手下大包抄了，要是只有他一个，反而可以无所谓，吊儿郎当，不过还有胖子这个累赘可不好。胖子有过前科，就算被勒恩雷宰了，国王也不会怪罪。
“勒恩雷，你明明知道你在皇宫杀不了我的，况且你要找的是我，让胖子走。”布巴托有点不耐烦勒恩雷，蛾眉颦颦，眯着眼睛不愿太搭理他。勒恩雷怎么回事！老是找自己麻烦，他早就说了他不和他争了，他还抓着自己不放。
“不要以为你勾搭上亚特兰特，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不知道那个雨夜，你被几个大男人伺候的怎么样？”勒恩雷玩着手上古铜色的匕首，上面刻满了花纹，似乎是一种魔法文，匕首突然在空中一停，刀锋抵着布巴托的喉咙。
噬魂刃，胖子的脊梁骨跟放到冰窖了似地，冻得嘎嘎直响……噬魂，噬人魂魄，夺人性命，使死者魂魄困于匕首不得超生。
布巴托的眼睛都快喷出火了，用力挣脱了两下，白皙的脖颈划了好几道伤口：“你简直****，你找人强上我就算了，我是男人我不怕，为什么？为什么连亚特兰特也不放过，一群男人把你的妹妹压在身下你不难受吗？”
“你没资格教训我！”勒恩雷暴怒，匕首刺得更深了，布巴托倔强的咬着牙，一哼都没哼。可能是噬魂刃不小心割到哪个大血管，深黑血液潺潺而下，血液流到布巴托白色的领子上，晕染开来，非常恐怖。
勒恩雷身边的近臣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低语道：“殿下，这里是皇宫，要收拾他也不要在这里。”勒恩雷想想也有道理，送开了了布巴托：“小乖布巴，亚特兰特离开帝都，有你好看的。我们走！”
布巴托一时脱力倒在地上，噬魂的寒气从伤口渗进他的皮肤，冻出一大片淤青。他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啦，胖子吓得都呆了，他连忙扶住布巴托：“亚特兰特最擅长白魔法，我送你去找她。”
“白魔法？什么东西？”布巴托脸桃花一般妖娆的脸蛋乌青若黑遮天，瘦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在胖子怀里瑟瑟发抖，胖子念咒的速度极快大概有十秒的时间过去，就召唤出一只仙鹤，仙鹤和东方仙人骑的仙鹤极其相似。有一次含歆琳见胖子召唤，非常喜欢，每次出去玩都会和胖子共乘仙鹤。
胖子捞布巴托上鸟，把他手中星耀收回腰带，回答布巴托道：“白魔法是新魔法，从诞生到现在不满一年，亚特兰特见了很喜欢，就找梅……学了一点，对疗伤非常有效。”
风中骑仙鹤，是多么帅的一件事啊，除了布巴这小子病怏怏的煞风景以外，一切都很美好。仙鹤的负重很大，三人同乘消瘦的仙鹤一点都不吃力，还记得第一次骑仙鹤的时候，亚特兰特还开心的大笑，她非常认真的对胖子说：“你这样坐在仙鹤上还真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哈哈……尔乃峨眉山胖道人。”
虽然胖子不清楚峨眉山在哪里，胖道人只让他想到小教堂里，一群传白衣的教士。但是他很清楚含歆琳这是在赞美他，乐得合不拢嘴。每次骑仙鹤，他都会高呼一声：“吾乃峨眉山胖道人。”
虽然有的时候胖子觉得仙鹤外貌太孱弱，没有霸气的感觉，而含歆琳则解释说：“这是道，是一种雅的境界，雅者，正也，仙鹤的外貌给人一种安静、正气的感觉。”
胖子闭上眼睛认真体会，微风过耳，习习而来，习习而去，果然很有境界哇！
“小子，蛮有天赋的嘛。”耳边竟然响起了沉沉若钝的男音。
这一次，胖子差点没从瘦骨嶙峋的仙鹤上摔下来，仙……仙……鹤鹤居然说话了！一边快要死的布巴托也跳起来：“胖子你听见了吗？我们屁股下面的魔兽居然说话了！”
胖子哂笑一声：“你听……听错了吧？魔兽怎么会说话！”他都快成凯西摩多第二了，懊恼的抓了抓头，手掌覆在仙鹤温热的背上，柔软的羽毛下感觉有热流在掌中流动。
这难道就是道？胖子没发现在他的掌间慢慢旋转着一个太极图案，若是过去，仙鹤就算摔破脑袋也先不到，他在异界找了八百年的有缘人竟然是一个在帝都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胖子。不过越是历经人间烟火，越是离大道越近。不是吗？仙鹤感慨一笑，终于可以回家了。
胖子和布巴托在含歆琳闺房的窗前落下，直接跳窗而入。含歆琳正收拾东西，老远就看到胖子和布巴托骑着仙鹤，等他们一进来，含歆琳早就在窗边等候，仙鹤低吟一声，纯白的羽毛反射着天光。
胖子刚想撤去召唤咒，收回仙鹤。却被含歆琳拦下来，她好久没看到家乡的生物了，每次一看到仙鹤就很有亲切感，轻柔的摸了摸仙鹤的羽毛，柔声道：“真羡慕你啊，能够回家。我多想回去看看，我的华夏祖国。”最后四个字含歆琳忍不住用中文说，仙鹤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鹤眼瞪得大大，好像想起什么，眼睛汪水汪汪的，它也在想家啊。
含歆琳一挥手示意胖子解除召唤咒，胖子会意，收回了仙鹤。一会儿胖子要跟着她启程离开帝都，高级生物召唤久了非常消耗魔力的，她可不想胖子半路上给她拖后腿。
仙鹤临走前，含歆琳还能看清它的眼睛，水盈盈的，像洞庭湖一样漂亮，盛放着清澈甘洌湖水。那是一双离开家，赤子的眼睛啊，她怎么会以为仙鹤是属于魔法大陆的？原来同事天涯沦落人啊，她开始有些舍不得仙鹤离去。
她好想回去，好想好想……
胖子把布巴托抱在床上，其实这小子什么都没有，就想占胖子便宜，反正不背白不背，省的他浪费劲自己走。自己又不重，胖子背一下有什么关系？布巴托晒了会太阳，寒气就散尽了，浑身都是劲儿。
“这小子怎么了。”含歆琳踢了一脚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布巴托，布巴托吃痛一声跳起来，露出衣襟上的血渍，含歆琳吓了的胆寒，“死丫的，给姐坐下，怎么伤的！咦……不像正统魔法伤的，倒有点，有点……对！萨克东立斯……”她想到了魔法史上冥界之王黑帝斯之子——萨克东立斯。他非常擅用魔界的魔法。
不过这种魔法在人间界，只有极少邪恶的亡灵巫师会。现存的不会超过一只手，数的过来。她不知道这种魔法使用群最后会发展成一个庞大的黑魔法势力，不过这都是后话。
“从冥界流传出的魔法？这是很犯忌的，在魔法元年前德鲁伊一世就下令诛杀所有国内的亡灵巫师，以后每朝每代的帝王都没有撤去这个命令。千年间，亡灵巫师几乎斩杀殆尽，怎么会还有人有！”含歆琳一边查看布巴托的伤势一边问胖子，胖子有些为难，左右不是，说的含混不清。
“你说伤布巴的人用的是噬魂刃，你没看错？”含歆琳一边用简单的光魔法（白魔法）治疗布巴托的伤口，一边问胖子。
“额……恩！”胖子心烦意乱的回答，他总不能跟含歆琳讲，用噬魂刃的是你哥吧！
含歆琳一眯眼睛：“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亡灵巫师的存在对帝国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听说今天梅林法师在我爸的床下发现了曼德拉草。亡灵诅咒魔法在向我爸下咒，你却说的不清不楚的，说了半天没说是谁干的。”
“是……勒恩雷，他今天带了许多人将我们包抄在会议厅……”布巴托被含歆琳包扎好，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扩胸的动作，大赞含歆琳光魔法神奇，药到病除。
含歆琳使劲弹了布巴托脑门一下，直接把他拽下自己的床：“没事了就别躺在我的床上装死！”
布巴托刚下床，就被胖子踢了一脚，布巴托灵活的像弹簧一样跳起来，结果胖子的另一脚就正中布巴托****中央：“布巴，怎么能什么都告诉亚特兰特。”一边说着一边胆怯的看了含歆琳一眼。
布巴托疼的直咧牙，他倒抽一口气，准备反手攻击胖子，胖子另一脚正好等在那儿。
含歆琳看布巴托被胖子欺负的惨，笑笑：“胖子，你别欺负布巴了，自从那事以后，我还当勒恩雷是我哥，但他若是杀我，我一点都不会伤心了。”
胖子不说话了，他知道含歆琳指的是勒恩雷找人布巴托，含歆琳上前帮布巴托，差点也被的事。
“布巴……勒恩雷心胸狭隘，根本做不了王，但是我现在要马上离开帝都，管不了那么多。你可不要随便死在勒恩雷手上哦……他已经丧心病狂了，不要随便让着他。你一死，艾加拉的小命马上就会丢了，想想勒恩雷有多恨你，就有多恨艾加拉。对了记得和你妈妈和好哦……替我向阿姨问好。”含歆琳拉着胖子出去，对布巴托挥挥手：“小布巴……拜拜，胖子我们上路！”
“现在？”
“恩！现在！”
胖子被拖着下了城堡的楼梯，前往南方行省敦威治（dunwich）行省派来的马车已经在楼下等候了，含歆琳一个箭步就跳上去，胖子皱着一张苦瓜脸跟着上去，再见了帝都的小姐们！
“丧气什么！一出门就一脸丧门星的鸟样！告诉你南方行省是产美女的地方，据说格温王后就是从哪里出来的。”含歆琳坐正翘着二郎腿，手中一本《魔法典》被她翻在手中乱看。
胖子一激动，没坐稳，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真的？”
“假的！”含歆琳丢给他一本《终极召唤魔咒》，埋头看自己的书，“好好看，到敦威治（dunwich）之前，你要是还是不会背，不好意思，我会把你丢下海喂鲨鱼，我说到做到！”
胖子悻悻的翻开《终极召唤咒》愁眉苦脸的记诵晦涩难懂的古魔法文字，他不是害怕含歆琳。而是含歆琳真的是说到做到，上次含歆琳交给他另一本《中级召唤（一）》，也是同样的语气：“一星期内不背完，送你去喂龙。”喂龙耶，就算真的要喂龙，也要找条真龙啊，含歆琳家的小龙，他是一点不怕。
胖子是老油条了，****照泡，花酒照喝，雪茄照抽。
结果一星期后，含歆琳非常温柔的说：“没背下来没关系，我不会食言了。”含歆琳她居然特意叫梅林召唤巨龙阿斯兰，她居然让一头饿了三天的老妖龙和他胖爷住了一天一夜，才大发慈悲把他放出来。要不是他胖爷召唤术了得，早就被巨龙裹腹了，那么大的一条龙啊，小山一样大的一条龙啊！
最后那条老妖龙似乎还对胖子细皮嫩肉的身体念念不忘，它不甘心的对梅林说：“下次，有需要再喊我，我喜欢这个胖子……额……的肉！嘿嘿……”胖子叹了一声！他从未见过这么无耻，不要脸的生物！
不过胖子出来以后，召唤术倒是突飞猛进，他虽然很谢谢含歆琳的用心良苦，也很得意飞速进步的魔法。但是现在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要在经历一次。
旅途的之中是非常无聊的，帝国虽是盛世时代，但是南方多山，每经过一片山区就要换马车。
是夜，含歆琳和胖子坐在临时建起来帐篷里休息，这没费多少功夫，因为含歆琳随身都带着便携式魔法帐篷。白色的蜡烛烧了一夜，烛泪滚滚，含歆琳对看《魔法典》空洞的书页，已经是第七遍了。
不因《魔法典》奥妙无穷，只因《魔法典》曾有过他的温度。
胖子趴在桌子上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不过含歆琳没睡，他这个做下人的怎么好意思睡？
“尊贵的小姐，我为您洗脚。”不知道胖子什么时候召唤出一只森林精灵，精灵大部分都长得俊美异常，娇小可爱。白皙的耳朵只比正常人稍长，小精灵受胖子控制，从午夜两点就一直忙进忙出。此刻她蹲在含歆琳脚边烧了一盆热水，为她洗脚。
含歆琳合上《魔法典》伸了个懒腰，桌上的蜡烛快燃尽了，只剩下一块烛头凝固在桌子上。金色的洗脚盆冒着白烟，含歆琳把白皙的脚伸进水里，一路奔波疲乏，含歆琳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惬意的****一声。
小精灵仔仔细细的帮含歆琳洗完脚，才打了个呵欠，回到召唤以前的地方。
“对了，卡拉你怎么不早点睡？”含歆琳取出一支蜡烛点上，帐篷里里立刻又变的明亮，烛光下《魔法典》扉页上的文字俏皮的扭动。含歆琳爱意的抚摸《魔法典》上的文字，它们也会跟她交流，好像每一个文字都是有生命的。
胖子实在熬不住了，他合上《终极召唤咒》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魔法典》散发着温和的光，含歆琳指尖所触到的地方都泛起一阵六芒星样子的涟漪。
“克拉奇……克拉奇不……唔……对！是不拿皮诺……克拉奇不拿皮诺？”含歆琳口中莫名念出句咒语，这个咒语好像是《魔法典》告诉她的一样，看着看着，就凭空浮现在含歆琳的脑海中，她小声的念着这个咒语，每一个咬字，每念一个字符，就从书里跳出一个一个相对应的字符。
怎么？竟然是古魔法文字！含歆琳虽然不认识古魔法文字，但是大致形状还是会分辨的。
含歆琳颓然，这些金色古魔法文字，每一个都像跃动的精灵，在召唤她，只可惜她看不懂。
金色的小字符闪着金色的光晕，倒影的洗脚盆里，折射出另一个自己。含歆琳看着水影，不知为何发呆了，金色的字符缓缓褪去，一个人脸部轮廓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竟然，竟然是梅林！
含歆琳不觉已跌坐在盆边，那个黑发，黑眸，皓齿的青年正在看着自己，他笑容永远都不变，温柔如清风，细腻如雨丝。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的眼眶湿润了，如果远去的流水能寄托思念，她有千万个思念要倾诉，如果飞来的风，能带来他的消息，她想知道他此刻在何方，过的可好。
既然都说分手了，为什么还想着他！她为什么会这样没用，这样的蠢！既然永不再见，又何必思念？含歆琳咬着唇，忍了好久，自嘲一笑，泪水终究敌不过千丝万缕的惆怅和思念阻滞从眼中叛逃出城，倾覆而下。连眼泪都背叛了自己！
内心深处每一个细胞，都背叛了自己。
含歆琳内心深忖，我就是没出息，我就是没出息……因为是女人……因为只是女人。可是梅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想玩就玩，想丢就丢的交际花吗？就算你想玩，难道一个我还不够你玩吗？
泪滴在脸上滑动的速度很慢，一离开见尖长的下巴，就迅速下落，滴在盆中，泛起一阵涟漪，盆中梅林的笑脸随之散去。
胸好像被狠狠撞击，钝钝的，闷闷的，不能说话。脚一抬，盆倾倒，水浇了一地。
夜静谧，盆倾倒的声音格外响，胖子惊得跳起来了：“谁？是谁？有刺客？”
空气中金色的字符随着胖子惊醒，四散逃离，化为烟雾。
“没有刺客，只有我。”含歆琳面无表情的念咒：“萨米西尔里”
倾倒的盆和水迅速恢复原样，地板上干干的，没有一滴水渍。
“亚特兰特，你就不能睡一会吗？女人不睡觉，会变得很难看的。”胖子擦掉嘴角的口水。
含歆琳微笑温柔：“我不困。”
“你不困？我怕你再不睡，就要长眠地下了，这样你这些天来的睡眠不足就一次补个够。”胖子一把夺过含歆琳手中的《魔法典》踹在怀里，一字一顿的说：“快、点、去、睡！”
“好，我睡。”含歆琳爬****，敷衍道。
“快睡，快睡！我看着你睡。”胖子不耐烦的坐在含歆琳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帐外初秋的虫鸣“吱吱”在耳际，就像一曲悦耳动听的催眠曲。
含歆琳转过头：“胖子，灯太亮，我睡不着。”
胖子轻声：“夜黑”
帐篷里黑漆漆的，寂静如死。
“胖子……”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