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扫兴人完结
一“你你是谁?”休春水几乎呻吟地道。
男子的回答更令她似给人一把推入了冰窖之中:“成崖余。”
休春水张大了口一会儿才从嘴里好不容易的吐出两个字:“无情!”
“四大名捕”中的“大师兄”极为年轻自幼全家为仇人所害他双腿也被人斫断身受难治的极重内伤后为诸葛先生所救凭了坚苦卓绝的毅力与智慧虽因体弱不能习武但练成一身骇人听闻的轻功与暗器手法及镌造了一顶令江湖中人闻风胆丧遍布机关的轿子破了无数千百个四肢健全的人都破不了的大案成为“四大名捕”之因其办案冷脸无私、出手反脸无情故武林入称之为“无情”其实无情反倒是四大名捕中极多情的一人。他原名便是成崖余。他是彭掌书手下要将成亭田的独生子崖余二字则是诸葛先生因其劫后余生而赐名的。
成崖余便是无情。
无情钉着休春水两道寒冰似从休春水双眼直灌人她的心坎:“像你们这种人我没有必要生擒或逮你归案通常我都立即杀了你最好不要给我有理由这样做。”
休春水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到无情的下盘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的腿”
“是木腿所以站不稳。”无情即答。
“既是义腿”休春水的眼光闪烁着像黑洞里惧畏火光的毒蟒“不能走动是吧?”
“你不妨走走看”无情一扬手手上两片金光一闪刷地一声一枚甩手金箭将休春水譬上一颗珠花钉入壁上字画金箭穿着珠花兀自激颤。
休春水脸色呈现一片慌惶无情谈淡地道:“我不必追你。”他这句话说到这里就当是说完了其余未完的话他只是微睨墙上兀自颤晃的珠花不多一百。
休春水的身子比钉串在金色小箭上的珠花抖间更厉害使得她的双腿禁不住剧烈的颤抖几乎软倒。“我我不走”
话未说完她陡地一声尖啸十只手指已箍在白欣如的脖子上!
她并不是想抓死白欣如而是要扣住白欣如要是能扣住白欣如就能威胁无情放过她否则就算无情不杀她把她送上衙门她也只是死罪一条死路一途。
她已别无选择——除非能挟持白欣如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但就在她扑向之际摹然惊觉无情已经不在了!
——无情在哪里?!
休春水的出手本就为了要胁无情而且她这一下孤注一掷防着无情——可是就在她全力出手之时无情竟不理她居然走了!
她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铮”地一响随着“噗”地一声一口长剑已没入她腹腔里去。
白欣如没有拔剑飘然后退一面厌恶之色惟恐被她鲜血所沾染“叮”地一声清吟就在白欣如退去之际一枚小金箭自她白色衣襟上落了下来。
休春水张开了口她明白了。
无情射出两枚小金箭一射她上珠花示警另一倒射连弹震开白欣如身上被封的穴道然后无情便走了。
因为他知道白欣如的武功远在休春水之上也算准休春水会拿白欣如当人质而且在行动之际只防着自己而不防白欣如的穴道已经解开了。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再留了。
有人还等着他的救援。
休春水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张大的口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终于膝盖一折脖子也折了下去。
这样看去仿佛是休春水向白欣如跪着但白欣如却深深地知道休春水一点也没有忏悔的意思也许在她临死的一刻还在埋怨着造化弄人太不公平让她诞生在贫贱之家使她有钱无福享用令她功亏一赏不过无论她是怎么想她的血已从剑肌相连处渐渐淌了出来流了一地。
二
奚采桑不理江爱天的哀告求饶把她的双腿扳成钝角。一个贵家小姐的哀叫痛楚反而使奚采桑兽性的血在体内奔流对这个半阴半阳的人来说杀无抵抗者的血肉骨折之声和蹂棱躏美丽女子那种颤抖的肢体颇能让她(他?”感受原始官能的快意。
一个贫贱出身的人一样可以享受美丽的高洁的**。
他正要进入极端兴奋之际忽然觉得一股厉烈的寒意自他背脊间透入迅蔓延至他全身把每一处俱结成了冰。
奚采桑没有回身但缓缓的回过了头;他没有立即弹起来因为他害怕就在他弹起来的刹那会被钉穿在地上。
他回过头来就看见丈外一个人。
白衣如雪、两道直黑的眉下星一般的眼睛嘴角边一抹冷峻而带微乏的笑意。
奚采桑觉得对方的眼神犹如雨枚冰胆隔了丈外仍看得他透心彻寒。
“没想到白花花就是无情。”奚采桑说。
“白花花是白花花无情是无情:”无情这样地答:“不过九大案元凶一直查不出来而以身份地位论白花花是必然之选所以我请黄堡主夫妇合作把我扮成白花花以追命三弟为幌子引你们对我下手。”
“我已给你逮着了你把我送到衙里吧。”奚采桑支起身子叹道。
“不。”无情缓缓地道:“送到衙里你也许有同党来救或者使钱买通贪官污吏总之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想怎样?”奚采桑冷笑道:“别忘了你是个捕头你不能动私刑不能处决人一定要依法行事。”
“是的我是个捕头一定要依法行事;不过对你是个例外。因为你实在不能算是一个人。”
“你是一头疯了的狂兽有没有人会拉一只野兽去坐牢?对野兽只有杀了一刻也不能留。我扫了你的兴杀你却是助我的兴。”无情淡淡地把话说完。
奚采桑突然伸出五指捏住江爱天的喉咙将江爱天挡在自己面前凶狠之色连野兽也为之惊怖。
“你敢动我我杀了她!”
无情摇神色有七分冷漠二分讥诮一分悲哀。
他非常非常缓慢的摇奚采桑却在急促转动着觅路逃遁的眼。
“没有用的。”无情说。
然后他就出了手。
三
奚采桑身前有江爱天这是他活命的挡箭牌既可威胁无情也可挡御攻击。
无情一扬手手上蓝光一闪。
奚采桑却看不见暗器他后腰已一辣他怪叫一声伸手一摸腰背上已多了七八颗铁蒺藜!
就在他伸手一摸之际他绕过背后去的手臂刹那间并排了七枝钢棱全深入骨!
奚采桑这时已忘了疼痛他只是张开了口不是叫痛而是叫饶命“嗖”地一声一镖射入穿喉而出自颈背喷出打入墙中那支精钢打就的钢镖入墙及柄只剩下红绸穗子颤动着在墙上溅起了一朵血花。
奚采桑倒下去的时候人已像一只刺猖一般。
一只浑身“长着”暗器的刺猖。
无情看着他的尸体脸上的神情寂寞多于痛楚疲惫甚于哀伤。
四
追命和无情再见面的时候是在飘落着小小黄花的树下阳光映得黄花美而俏随风一吹飘送到陌生的地方去了。
追命长长地浅叹了一口气:“看来贫官贵贱之间的悬殊真不该太大贫者愈贫富者愈奢豪如此下去总会出一些不大愉快的事的。”
无情沉吟了一会儿伸手挟住一朵小小的黄花他在细心观察它纤细的花瓣。“其实与其追求贫富不如追求心安的快乐。”
他对指上小花轻轻呵了一口气花送远处“你看”他说“它不追求比牡丹更艳比玫瑰更红它追求风的播种。”
“经过这事殷乘风收敛多了只全心管好他的青天寨”追命目送曳曳飘去的小黄花舒了一口气道:“‘风云镖局’的龙放啸龙老英雄已经嘱人护送自欣如回去了他本来就是个好义父。”
“这整件事只对一个人最好。”
“谁?”
“江爱天”无情的神情有了一抹淡似风送花去的笑意“她大彻大悟也大善心将江府银两尽分出去济贫行善。”
“哦”追命笑了他的笑容有一种江湖人的微愁和微醉。“这样也好蓝元山却出家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有些黄花掠过他们的衣鬓有些黄花降落在他们衣襟足履有些黄花随轻风秀秀气气快快活活的远去了。
无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蓝镇主在哪一座庙出家?”
“陕西‘金印寺’”
“不好。”无情忽道“金印寺就是我们接办的山僧噬食全村性命的奇案生处我因匆匆赶来调查此案金印寺的血案却尚未有头绪。”
“看来蓝元山想当和尚只怕也不安宁了;”追命喃喃道:“只是他跑那么远的一座凶庙去剃度究竟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无情目送飞飘过去辽阔原野的阳光中的小黄花淡淡地道:“我只知道到时候了我们又该走了就像蒲公英的种籽有风的时候。就要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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