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了
不是“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也不是,“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这样的话。
周少陵说的是——“结婚”。
缔结一个以“婚姻”为名的契约,这对他来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决定。
以周少陵的性格而言,他从不愿被任何框架限制。
可此刻,他愿意去触碰那些他曾经视为枷锁的东西。
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将他和温景的命运捆绑在一起。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抉择。
周少陵做事,从来不会被情绪左右。
温景胸腔内,仿若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涌动。一时间,她竟然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在反复回放着周少陵刚才的话。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一刻,被求婚。
温景已经不只是怀疑自己听错,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许久过后,她才声音渡上了一层哽咽,颤着声音问:“什么?”
他再次重复着说,声音和煦坚定,穿透了这寒冷的天气,“我说,你想和我结婚么?”
”周少陵神情中的认真,未减半分,“或者说,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凝视着温景眼角发红的眼睛,平缓道:“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结不结婚,有些为时过早。这个问题,我问出来也有些过于突然和冒昧。”
“可我……”他停顿了些许时间,唇角弯了弯,漆黑的眸特别好看,“现在确实是这么想的。”
周少陵:“婚姻是一场冒险,走进婚姻,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表情带着点儿玩世不恭,又透着十足的真挚:“你不要有压力,如果不想这么快结婚。我们,也可以从男女朋友做起。所有选择权在你手上,跟随着自己的心走,翩翩。”
说着,他抬起右手,宽厚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力道很轻,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补充:“不用照顾的我想法,反正,我永远都在这儿。”
随着周少陵尾音落地,温景眼眶瞬间酸胀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泪光已然模糊了她的视线。
眼前周少陵的身影也变得朦胧不清,仿佛隔了一层薄雾。
她定定站着。没有立即回应他的告白。
关于右耳失聪的问题,她还没有告诉过他。
“可我……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温景试图抑制住内心的波澜,可语调还是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
说着,一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沿着脸颊滑落,最后融化进雪中。
“本来,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件事。”她声音带着自责跟懊悔,“是我不好,拖到现在……”
他们两个要走向以后,关于她耳朵听力的事就不能隐瞒。
之前她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告诉周少陵自己右耳失聪的事,却没想过,会等到他说出“结婚”这样的话。
早知道这样,温景一定会早早跟他坦白这个秘密,不会等到现在。
终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泪眼朦胧的目光望着他,一字一顿,说道:“我的……我的右耳听不见,是天生的。”
这句话一出,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终于落地。
温景的心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也带着隐隐的忐忑,等待着他的选择。
即便她的听力情况,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影响。但也不是所有人会接受,一个有先天性失聪的另一半。
无论周少陵做出什么选择,温景觉得自己这一刻,都能接受。
毕竟,她骗了他这么久。
雪花纷纷扬扬的继续落着,风似乎已经停止。
温景脸上写满了跼蹐不安,眼神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等待着某个至关重要的答案。
短短几秒的沉寂,却似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听见了他沉稳而有力的声音,说:“我知道。”
温景身形明显一僵,足足愣了几分钟。他竟然知道自己失聪这件事,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飞速掠过,他却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吐露过半个字。
“所以……你不生我的气吗?”她啜泣着,吸了吸鼻子问。
周少陵凝视着她,仿若将她的所有不安都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他牵动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这种柔和的笑,极少在他平日里冷峻的脸上出现。
短暂的停顿后,他目光直勾勾锁住她的双眼,薄唇轻启,“我当然生气。”
这四个字一出,温景心瞬间揪了起来,她仿佛已经可以预见,他们之间接下来的关系走向。
不到一秒,他却继续说道:“我只是生气,这样关于你的事,我会是从第叁方嘴里听到。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自己却没有发现。”
他想,也许是他没有给够她安全感,所以才会让她在“耳朵”失聪这样的问题上,有所保留。
不能让她对自己完全敞开心扉,周少陵认为,这是他的责任。
“翩翩。”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大拇指抚摸上她的右耳,指尖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耳廓,温热的触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缱绻起来。
“其实你右耳无论好还是不好,我都不会介意,” 他微顿了顿,语气透着一股轻松愉悦,散漫的音调字字句句砸进她的心底,“从一开始,吸引我目光的,是你整个人。”
“其他的,我不在乎。”
此时,大雪依旧像是乱琼碎玉,可两人身旁仿若形成了一个温暖的气场,将这冰寒的气流、凛冽的风,统统隔绝在外。
温景哭的泪水止都止不住,胡乱擦着眼泪,“噗嗤”一声,哭着笑了出来,说道:“周少陵,都怪你,弄的我哭的这么惨。”
他带着温度的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手掌抚摸上她的脸庞,笑的很不羁,“都是我的错,所以温小姐,给个机会?”
温景擦干净了眼泪,哭的一抽一抽的。
终于,她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回答他,“跟你结,我只想跟你结。”
“结婚”两个字,对温景来说是很遥远的两个字。
从小到大,温景都没有思考过这件事。
或许,在某一时刻,她曾经也因为某个场景,某个人的一句话,幻想过自己迈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但那都是很短暂的事。
结婚不是她人生的必要选项,可如果对方是周少陵,那她愿意去经历一场冒险。
她抬眸望向他。
在温景答应的第一秒,周少陵倾身向前,回应她的,是一个绵长滚烫的吻。
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化作一团白色的雾气。他含住她的唇珠辗转厮磨,舌尖探入她的口腔,滚烫的气息覆盖着她。
吻了许久过后,他微微喘息着,目光依旧凝视着她。
周少陵抬起手,将脖子上一直贴身戴着的项链取下,项链末端那枚双环嵌套的戒指在橘黄色的光线线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
他郑重地牵起她的右手,目光随着戒指的一直往下,最终定格在她的指骨根。
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上,像是在完成一场无比神圣的仪式。
路灯仿若一盏散发着暖光的琉璃盏,在这仿若永不停歇的大雪中,晕染出一圈圈如梦似幻的光影。
飘落的雪恰似轻盈的羽毛,从无尽的夜空翩跹而下。
周少陵身姿笔挺,雪花悄无声息地栖落在他宽阔的肩头。
他眈眈视着温景,浓墨一般的眼眸深邃浓郁,幽深得望不见底,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要将温景整个人都吞噬进去,让人止不住地想要沉沦其中。
他神色专注得近乎虔诚,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他和温景两个人。
周少陵微扬起下巴,音调不高略带痞气,却仿若裹挟着穿透风雪的力量,带着惯有的沉稳,直直撞进温景心间:“我,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