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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把孩子哄睡着,方静茜轻手轻脚回到房间,看到冼俊良还没睡,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男人英俊清爽的脸在一隅灯光下格外柔情,暖光像太阳一样晒到脸颊似的,方静茜拐进浴室,往耳垂处抹了点香膏,若无其事走回去。
    “小宝睡了?”冼俊良见她走过来,反应倒是很快,又或者他根本没走神。
    方静茜心跳微急,柔柔应了一声,“嗯,这几天他都睡得可快了,半夜也不会醒。”
    “你知道我今晚和谁吃饭吗?”没想过这个时间了,他还会捡起这个话头,方静茜有些奇怪,不明所以,“吕铭扬啊,你不是和我说过了。”
    他每回外出应酬,方静茜都没问什么,他自己就会把时间、地点、人物全部交代清楚,老丈人和丈母娘都觉得现在男人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了,庆幸自己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好男人。
    冼俊良忽然坐起来了,这一下把方静茜弄得有些紧张,先前那点旖旎心思不翼而飞,看来,他并不是在等她做那件事。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们律所签了一笔大合作,和bi汽车集团。”
    以为是他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方静茜更忐忑了,不自觉抿紧嘴唇,整个人在床上盘腿坐得笔直,看出她的不安,冼俊良习以为常,无奈笑了,找到她有些冰凉的手揉了两下。
    “今晚他们coo也在,陈嘉效,很厉害的一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坐到集团高级管理层的位子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老吕他俩怎么认识的。”
    方静茜听得云里雾里,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一听到冼俊良的说辞,就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然后呢?”
    “后来我和他一起下楼,看到是清昱开车来接他。”冼俊良看了眼表情怔愣的妻子,耸了耸肩,“就是咱们认识的那个郑清昱。”
    方静茜呆呆的,半天做不出反应,无意识屏气将目光仔细在男人脸上巡回许久,什么都看不出来,才试探开口:“你的意思是,他们在交往吗?”
    “也许是,”冼俊良冲妻子展颜,“但也许不是。”
    方静茜有些讶异,半天说不出话,垂下眼眸,头脑有些发沉,忽然感觉到有一双臂膀温柔揽自己入怀,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叹息,“我和她的事,很久之前就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当时我不希望你觉得我是因为在她那里受了挫折所以才和你在一起,同样,现在我向你坦诚每一件事,也是不希望你胡思乱想。”
    还是难受得掉了眼泪,方静茜无声拥紧这个给予她慢慢安全感的男人,即使结婚这么多年,她还是时常觉得这像场梦,她平凡的人生,是冼俊良给予她底气和自信,带她去领略不同世界的风采,就连她清贫的家庭,也是冼俊良毫无怨言一步步扶持起来的。
    她知道这没有爱不可能,但还是怕他只是单纯履行丈夫的义务。
    因为在别人那里有遗憾,所以才倾其所能对她好。
    此刻在温暖的怀抱里,想起那天郑清昱说的话,方静茜彻底打破了自己给自己预设的困境。
    “但无论如何,清昱会和陈嘉效这种人在一起,确实出乎意料。”
    方静茜从他怀里起来,挣扎两下,还是问了,“你是怕她受伤害吗?”
    冼俊良莞尔一笑,摇摇头,“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管后果也要经历,这一点,我一直很佩服她。”
    “我也很佩服她,永远有勇气和热情去爱。”
    冼俊良也有些感慨,“是啊,当初大家都觉得她感情经历单一有点可惜。可你看,其实人都是要经历过才能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她可以和初恋谈很久,全心投入,也可以说结婚就结婚,该离就离,当断则断,活一场,好像就是来体验的,说真的,我是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她的潇洒。”
    方静茜忽然取笑他一句,“可惜你就是不在她想体验的范畴内,说到底,还是没有缘分,你入不了人家的眼。”
    冼俊良“哈”一声笑,捉住她一把细腰揽住。耳畔热烘烘的,有点痒,方静茜止不住想躲,两人闹作一团,最后,冼俊良突然在她颈后印下一吻。
    “是啊,我得谢你,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还是一个人。所以说,我们两个是天赐的缘分。”
    心怦怦直跳,好像刚开始和这个男人谈恋爱一样,方静茜小声说:“谁要信你,这么多小姑娘围着你转,当初要不是我和你高中就认识,也没有任何优势。”
    耳畔哼哼一笑直钻心窝,方静茜还在恍惚,肩膀就被人扳了过去,冼俊良狠狠撞了一下她额头,“我听你今晚说的话,好像是在可惜没能多经历几段感情?你可别忘了,我也只谈过一个女朋友呢,最后还把她变成老婆了。”
    两人对视片刻,方静茜摸了摸他有些刺手的下巴,口不对心承认了。
    “是啊,其实我也想像清昱那样,结了婚也不是一辈子,说不定,有比你更适合我的男人。”
    冼俊良也不恼,带笑的眼尾多出一抹柔情随意,压低声音:“那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一下冼太太?毕竟结婚的时候我发过誓,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不过,离婚是不可能的了,成全你之前,你是不是也应该成全一下我……”
    说话间,手已经摸到了床头柜,尾音变得暧昧模糊起来,一句“你生理期都结束叁天了”,带点委屈,蛊惑人心似的,方静茜闭上眼睛承受了他温柔的吻。
    *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淌过,春色也渐渐铺满天地,整座城市终于脱离体验起来无比漫长的灰暗冬季,焕然一新。
    教学部这边,因为李欣琴突然离职,郑清昱手里又多了一届学生。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李欣琴其实是“高升”了,从这边离职其实是要去港口市,上回郑清昱去培训的那家医院。
    值班空闲时候,连本院职工都和这群规培生聚在休息室聊这件事。
    毕竟大家都觉得这算“高升”,这个机会应该是郑清昱的,当初她出去培训,众人都觉得这是上头在为她铺路。可李欣琴这次完全是另辟赛道了,没点真本事,出了医科大、台城,竟然还有路给她走?而且对方是各方面实力都甚于二附院的单位。
    她背后的靠山总不至于手可以伸这么长吧?
    于是李欣琴为什么得以“高升”在二附院人的眼中成了一起诡异事件。
    郑清昱完全没心思八卦,她现在手里带两个年级,一届即将毕业的,论文答辩、规培结业考各种事情堆积成山,去年刚入学那一届,即将准备参加执医考试。去年通过率不理想,上头又把重担压下来,除了各种协调场地、联系老师给学生进行实操培训,郑清昱依旧要负责新一轮学术会议,一整天下来一口水都没空喝是常态。
    重压之下,郑清昱最终有一天病倒了。
    刚好是在家里晕的,蔡蝶都要跟着去半条命,又气又心疼,不知道她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郑清昱也不想这样,但现在教学部没人了,另一个同事工作效率低,这些活最终还是会轮到她手里,她又是眼里不能留活的性格,习惯把事情都尽早处理。
    就像当年在学校,导员大晚上通知明天需要上交一寸照片,她就算已经躺下了也要起来打着手电筒立马把照片准备好,如果没有预留的,她会立马计划明天什么时候去相馆,几点交到办公室。
    但401各个都有拖延症,不紧不慢,甚至是已经过了上交期限,等导员再次在群里催的时候芮敏才想起来问郑清昱去哪里拍的照片,店主p图技术如何。
    她们无法理解郑清昱的“紧迫”,其实郑清昱也很羡慕她们的“从容”。
    “没人干就你干?什么道理?大不了都不干了,他们把你开了正好,你陪我全世界旅游去。”
    老郑安抚毛躁躁的妻子,要她尊重女儿的工作意愿,认真负责是美好的品质,做父母的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如果今天郑清昱是丢叁落四,松松散散的,那他们才是要发愁。
    “你上一边拉去!”最近麻将馆来了个东北女儿,蔡蝶口音被带偏了,有时候缠着郑清昱问什么话用东北调调讲出来是不是这样那样,“你都在那边待八年,早成半个东北人儿了。”
    “女儿晕倒了你就骄傲了是吧!”
    老郑朝郑清昱投去无奈的眼神,郑清昱撇撇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蔡蝶:“妈,我真没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刚才一下起太猛才倒的。”
    蔡蝶喋喋不休,说到最后都要上升另一个层面,哭腔都出来了,“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和你爸两个老的怎么活。爱自己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敬,你说要是你有个叁长两短……”
    “妈,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头更晕了。”
    苦肉计不管用,蔡蝶恨恨又无奈瞪她一眼,一跺脚,用力把灯关了,“我打牌去,懒得理你!”
    终于把人送走,环境瞬间安静了,郑清昱头隐隐痛,她其实是感冒了,喝了药,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潜到被子里迷迷糊糊睡过去。其实睡得不深,半梦半醒间还是能察觉到房间有人来过,蔡蝶来的时候碰了碰她额头,多加了一床被子,老郑来的时候给她把书桌台灯开开了,还觉得她像小时候那样,生病了更怕黑。
    梦来去不断,把人缠困住,不太清楚的画面里,郑清昱总能想起那个湿冷的夜晚,是陈嘉效在身边事无巨细。
    断断续续不知道睡了多久,郑清昱最后是被热醒的,她完全发汗了,身上黏乎乎的不是很舒服,手脚往外一抻,暂获清凉,人也醒了些,开始慢慢回复陈嘉效的消息。
    对方意外回得很快,“差点就要去你家砸门了。”
    郑清昱刚才睡得快,没能和他说,断联叁个小时,陈嘉效坐立难安,如果她是在月亮湾,他一定丢下手头的事立马赶过去。但她在南苑,有蔡蝶和老郑在,他不敢擅作主张,也知道会有人比他更仔细照顾她。
    “我妈出去打牌了,我爸好像也不在家。”
    一觉睡醒,鼻音反倒出来了,她在电话里像被抛弃的小朋友,闷闷不乐的。
    陈嘉效微微诧异,一时找不到话安慰她,郑清昱又忍不住笑喷了,大大一个鼻涕泡,即使人不在眼前,她也有些羞赧,脸颊更烫。
    “因为我妈又说我了。”
    这一回,陈嘉效没再帮腔,态度冷冰冰的,“这一回,我觉得阿姨说得对,等见面,我也要……”
    “你也要怎样?”郑清昱也吐字冷淡,她总能在人强硬更强硬,让人无可奈何,“那就不要见面了。”
    说完,果断要挂电话,陈嘉效有预感似的,用声音把人挡住,“饿吗?”
    郑清昱无聊抠着被子,“你不问还好。”
    她这次晕倒,陈嘉效想又是没好好吃饭引起的,不然怎么会低血糖,免疫力怎么会这么低,动不动就感冒。这段时间,他也忙新车上市的事,两个人连电话都少打,陈嘉效自认为她这次病倒有他过失。
    “我给你点外卖。”
    郑清昱半天没说话,陈嘉效也不出声,电话通着,沉默良久。
    “你还没忙完吗?”
    陈嘉效手中动作一顿,就是这一秒钟,郑清昱再次开口:“嘴巴淡淡的,又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不如不吃。”
    自然而然把刚才那句话掩盖过去了。
    “不行,”陈嘉效斩钉截铁,口吻强势,偏偏是哄的姿态,“交给我。”
    “我不告诉你门牌号!”得意说完,郑清昱火速把电话挂了,手机还捂在掌心里,在床头静静坐了很久,等一丝凉意钻进背脊的时候,她披了件衣服起来去上厕所。
    外面果然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把老郑放在床头的药吃了,没一会儿郑清昱又开始犯困,拥着棉被昏昏沉沉再次睡过去。
    惺忪眼睛再睁开条缝,只有一双关切的手在晃,还好,老郑身上是硫磺皂的气味。
    “爸爸……”
    老郑心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替她生病,柔声回答:“欸,醒了?”
    窝在被子里病怏怏的郑清昱,像又回到小时候,软软一团,脸都烧红了,可怜巴巴的撒娇。
    长大后,不知道她病痛过多少场,都是自己扛,一个字也不让他们做父母的知道。
    “你刚去哪里了?”
    “我买菜去了,饿了吧,爸马上给你做好吃的,这回说什么也要给你把身子补回来。”
    郑清昱无力回应,脸往枕头埋了埋,但再也睡不着了,磨磨蹭蹭起来洗了把脸后下楼,正好碰到在玄关刚关上门的蔡蝶,她手里拎了袋东西,包装有点眼熟,郑清昱还没多想,母女俩视线一撞,蔡蝶还没发话呢,郑清昱就莫名心虚,加快步子想往厨房跑。
    “爸,我妈回来了。”多余的一句。
    老郑抿嘴偷笑,边掰蒜边往外溜达,结果看见蔡蝶手里拎了袋东西,有点困惑:“你买什么了?不是交代你不用买菜了。”
    郑清昱眼神正晃呢,感觉有道阴恻恻目光直直朝自己来的,迟疑转过脸去,只见蔡蝶胳膊一抬,那袋有点重量的东西打了个转儿,包装上的印字完全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老郑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我们的馄饨吗?你怎么拎了碗馄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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