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能叫你臭脚东吗
一个人的认知和环境密不可分。俗话又说一山还比一山高。
张缄和苏东租住的房子就十来个平方,门和窗都向西,进门东西摆放的是苏东的床,南北摆放的是张建的床,窗户下是一张书桌。
书桌的左边靠墙的地方有个简易的衣柜。
今天是张缄和苏东在一个小房间里睡的第二个晚上,第一天因为太累了,虽然感觉的屋内有刺鼻的异味张缄还是睡着了。
因为中午喝了啤酒,小酒量的张缄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晚上不怎么困,躺在床上看报纸,就闻到屋里有死老鼠的味道,但又和死老鼠的味道有些区别。
这个味道,张缄有一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放下报纸,张缄四下看了看,床底就几双鞋子,屋子下午张缄刚打扫过。
张缄把自己带的衣服翻了翻,找到了没有吃完的四个白煮鸡蛋,放在鼻子上闻了闻,不是那个味。
“你可吃鸡蛋?”张缄问在苏东,带着刚认识的拘谨和单纯。
“我不吃。”靠在墙上看书的苏东谢绝了张缄的好意。
张缄把鸡蛋放在书桌上,继续找味道的来源,越靠近苏东的床味道越浓,越让人接受不了。
张缄突然记起了在什么地方闻过这个味道,是在高家村中学和胡东住的那个屋子,从胡东的脚上散发出来的就是这个味。
这是标准的脚臭味。
只是今天闻到的这个味是复合型加强版的。
“苏东,你可闻到什么味道吗?”
“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的脚臭。”苏东放下书,笑眯眯的说,倒八字眉很有喜感。
“我也是刚发现。”张缄很意外苏东的坦诚,转头上床坐着继续看报纸了。
张缄原谅了苏东不代表苏东的脚臭原谅了张缄。
脚臭依旧直入张缄的鼻子抵达大脑,抵达张缄的灵魂深处,让他丝毫不能忽视它。
就像呼吸这样的事,张缄完全可以不关注它,就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一旦他关注,他就呼吸不好了,精力不能集中在任何事情上,就努力吸气呼气吸气再呼气,一直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精神崩溃为止。
“你晚上可洗脚吗?”张缄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
“我有洁癖,你讲我可洗脚”苏东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张缄说,眼中满是真诚。
“我勒个去,你的意思是这脚味还是洗过的效果。”张缄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是的,你不信?”
“信。我来点蚊香?”张缄再次下床找蚊香。
张缄特别佩服发明盘式蚊香的,每次两盘盘在一起的蚊香张缄至少掰断一盘。
“屋里有蚊子吗?”苏东放下书,用右手搓了一下左胳膊,瞬间搓出一个灰条子出来,然后被他平静捏起扔到了地上。
“你不说我还没有在意,连一个蚊子的声音都没有。”张缄放下刚拿到手里的蚊香,这次不用经历掰断蚊香的挫败了。
这脚臭的连蚊子都望风而逃!
张缄不由得对这个随便一搓就是一根灰条子有洁癖有脚气的同学兼室友,刮目相看,这是高手,标准的高手。
“我看书了,灯我来关。”苏东再次拿起书,是一本叫《七种武器》的书。
“好,我去上个厕所。”张缄出了门,夜晚静谧,星光满天。
深深的吸了一口没有污染的空气,张缄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上完厕所,见“眼镜男”家的商店还开着门,张缄又去买了两根散烟。
其实张缄真的没有烟瘾,这次纯粹是让鼻子改改味,莫名的买了两次烟。
他靠着房东家院墙,在凤城古城村的这个巷道里,再次点燃香烟。
纠结了一会,张缄还是鼓起了勇气回到了小屋,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在一进门的时候,他还是差点背过气去。
他轻手轻脚的关了门,犹豫了一下没有插门,门留了一个缝,打开了窗户。像冬天烧炭取暖一样,大人也会在门窗上留一个缝隙,据说可以让性命无忧。
苏东依旧坐在床上看书,抬眼看着张缄做完一切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张缄躺下盖着一个毯子,在出门的时候,他就给苏东起了一个外号,叫臭脚东。
他准备回来就告诉他,一根香烟抽完后,他觉得脚臭和长相一样,又不是故意的,这样说有点不太道德,最主要的是他们还不是太熟悉。
“你可到医院看过,试过足光粉吗?”张缄躺下轻声问。对别人的缺陷张缄向来是给予一定的尊重。
“这又不是病,不需要治疗。”苏东都没有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他到看的比较开,估计也不是张缄第一次这样问。
张缄还想和他聊聊除了脚气和洁癖之外的话题,最终看他看书那么认真就忍住了。
他把苏东的脚气和高家村的那一壶老尿做了全方位的对比,最终还是认为那一壶老尿更胜一筹。
对比完,他又想起了高家村中学的薛老师、胡东,高小丫、刘一凤,岳磊……
他们的形象在这个夜晚在脑海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接着张缄感觉自己一会在高家村,一时在张家村,场景不停的切换。
他甚至还看到燕子从他书里夹着的照片上走出来,远远的看着他微笑,终于他在一种眩晕的状态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