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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闻边之殇

    迩名宗一处半隐云海的山峰。

    峰形笔直似剑,直冲云霄、苍穹间。

    峰名震云。

    迩名宗虽是宗字号山上势力,但却比不了离天宗的六大擎天主脉。

    宗门内最粗的山峰支柱只有两根,一根是辰雨一脉所在的震云峰,另一根便是掌门宗主一脉的遐云山。

    一山一峰,便是大半个迩名宗,至于外界传言迩名宗隐隐有一支脉冒头,想把这二柱擎天变成三柱顶立。

    不是传言,而是真的有,不过那两个执掌迩名宗所有银边青衣的金边青衣修士,显然距离挑起这根支柱还要差了那么一点点。

    震云峰一峰便汇聚了辰雨一脉的一殿一堂。

    即半山腰的议事殿和山顶处的祖师堂。

    好像五大州的千门万派,大小宗门的祖师堂,不论是大是小,有宗无宗,宗门的祖师堂大致都有一,两个共同的特点。

    小和旧。

    后者倒还是比较好理解,毕竟一宗一脉的祖师堂都各有自己传承,传承越久自然就会越显老旧,这是岁月流逝后的特殊遗迹。

    哪个宗门不想要自己的祖师堂破旧些?但该有多少年的历史他就有相应的老旧程度。

    这一点别说是上三境的玄帝修士,就是更进一步的玄圣,他也无法改写的岁月史实。

    迩名宗辰雨一脉自然是历史久远,宗门长年吃灰的那本史册典籍有记载。

    迩名宗的开山祖师,膝下仅有双徒,大弟子继承了迩名宗的宗主之位,小弟子自成一脉,单独为峰。

    所以震云峰峰顶的那个祖师堂建造时日并不比遐云山上的那个晚上多久,莫约一旬。

    关于这两个已经高高供奉在遐云山祖师堂排位最高处的两位,仅次于开山祖师的祖师辈人物。

    迩名宗低阶修士的闲语话间也有着不少的小道消息。

    什么大祖师不如小祖师,大祖师更得老祖师喜爱,之类云云。

    不过这些窃窃私语也只敢流传于低阶修士间,甚至于连稍高一点儿的山头都传不进去。

    不过就算是传到了山头上的某位大人物上面,那些个大人物也只会是惘为一笑。

    不说这些个宗字号山上势力,就是那些个三、四流山门难不成就没有什么闲言往事,风间杂语不成?

    再者言,一个祖师堂里都能摆下一把交椅的大人物会和那些个还在山脚蹦跶的小人物计较不成?

    忒掉价,丢不起那个脸。

    迩名宗辰雨一脉的那位顶梁柱姓卜,卜萧安。

    名字倒是文雅,但这位老祖宗的名头在迩名宗之中堪称是“闻风丧胆”,就连能上得了震云山峰顶的那几位大人物,见到自己都要躬身以请的师叔祖都有些两股颤颤。

    加之卜萧安年轻时还是个直来直去的玄道剑修,只是剑修一途,委实多艰,这才及时勒马,转而为专修玄法,叩破上三境。

    剑道不成,可剑修那些的大脾气却是尽数给学了个去。

    甚至于就连执掌迩名宗戒律堂的那位比卜萧安小不了多少岁的同辈老祖宗都起过执掌。

    当着不少迩名宗晚辈的面在遐云山的迩名宗议事堂家过手。

    不少的后辈修士都敢排着胸脯子说上一句,自己是见过卜师祖拔过剑的,剑气凛冽,剑意铺天盖地,哪里像是个上三境的玄修,分明就是个玄道剑修嘛?

    就是能越阶杀敌的那种,讲这话的迩名宗多嘴修士忍不住的由多了句嘴:可不敢出去招摇,指不定这是卜师祖故意为之,图个嘛?还不是那句老话,这扮猪才能吃老虎。

    当然了,说完这句多嘴直言的修士可能又感觉那里不对,想了想,又连忙解释道:不对,不对,卜师祖可不是猪,而是老虎,啊呀不对,明明是......

    越讲越乱,但听者却是五一讪笑出声。

    谁还不希望自己宗门有那么一个上三境的剑修强者呢?

    就算是以后出去吹牛皮,腰杆也能硬朗上三分不是?

    北州为何敢那么牛气?五大洲中独它一州敢门户不开,还不是靠着那把剑的威慑?

    震云峰峰顶,因其高耸入云所以常年便是云雾缭绕,吸一口大气便是撕扯下一片云。

    不过一年之中总有那么一两天的独好天。

    是拨开云雾见天明的晴朗日子。

    少有的温煦阳光,难得映射进的青黑色祖师堂内。

    数千米山巅处的阳光更加的金灿灿一些,更加的温和一些。

    头一次登上山巅处的闻边却是直觉心底可谓是冷若冰霜。

    抬头便是一张不过十步距离的供桌。

    供桌之上的长条带顶檐状牌位,足足有六排整,

    这便是辰雨一脉的真正的底蕴所在。

    供牌最高的一排,仅仅在正中间的位置放置了一面灵牌。

    这一点,不论是辰雨一脉还是遐云一脉,皆是如此,供桌的最高处皆是供奉着那个开山建派的祖师。

    闻边此时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懊悔,自己这大半生的劳累简直就是毁于一时。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起了不该起的贪念呐。

    后悔吗?也许有,但更多的还是没有。

    凭什么他闻边为宗门,为辰云一脉贡献了自己最宝贵的年华,到最后像是没人要的废物,随手抛掷。

    双膝跪地,头颅紧垂地,眼前的青黑地板块都快被闻边给看出了花来。

    突然,一片阴影遮盖住了,自己身前。

    闻边的心,顿时给卡在了喉咙嗓子眼儿。

    不等闻边开口一声清晰入耳的声音由身前传来:“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闻边一喜,还好是自己提前排练还的问题说辞,还好自己在心中反复的排练过。

    不过有两点是闻边所没能或者是没敢想到的两点。

    其一便是平生第一次踏进祖师堂的低矮门槛。

    其二就是自己眼前,同时也正是声音源头的主人,整个辰雨一脉的老祖宗。

    不过对于闻边而言,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不同。

    未等闻边将自己的熟练说辞脱口而出。

    一只轻若鸿毛,却又恍若泰山的手掌按在了闻边右肩。

    闻边正打算抬起头,讲解一二,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而后闻边再也无法心生何种念头。

    双眸空洞,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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