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0 花灯与成亲
那……许是我找错了人。”栾经义也没反驳,只是愣愣道。顾南琴忽然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江丞相叫我过来,接一个人。”栾经义人冷,说的话也冷。
“那就是我了,快带我去。”顾南琴展颜一笑,“在哪儿?”
栾经义指了指街道尽头。
顾南琴虽有纳闷,但还是不疑有他,迈步朝那边走去。
除夕夜,并没有多少人在街上。除了那几盏各家挂在门口的大红灯笼,几乎也没什么别的灯光。
顾南琴一边走一边儿纳闷着,栾经义则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慢慢跟着。
今日江璃忽然传信,神秘兮兮地叫自己晚上来接个人。
以他俩这水火不容的关系,能接什么人?
本来栾经义还奇怪着,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心思,牵着马就赶来了。
还偏偏撞着了她。
所以,江璃那家伙,今夜约的,就是她咯?
栾经义把目光移到走在前面的姑娘身上。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到了街角。
顾南琴才转了个弯,便忽然看着前方一片灯火通明。
是花灯,是剪纸。
一个个花灯被连成一片,还有一片片剪纸被摆放在特定位置。
看上去并无多新奇,却在顾南琴转头的那一刻,几百个灯笼被机关触动,同时点燃,炫目到晃眼的灯光却又在剪纸的层层叠叠之下“流动”起来。
对,流动。
光影流转,灯火微动。
顾南琴睁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甚至,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流动着的灯光,竟像是……一幅图。
光影变化之下,这灯火竟慢慢形成了一幅,山水画卷。
这是,送了自己一片山水?
顾南琴鼻尖一酸。
这么个没有实权没有封地的公主,活得畏畏缩缩的公主。
原来,还真有人愿以山水相赠啊。
等回神过来,想看看江璃本人在哪,却只看见了远处亭廊间的一抹影子。
而后,那影子也没有过来,只是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开了。
“他大概是,怕别人诟病于你吧。”栾经义想了想。
所以,才不肯现身,免得耽误了你的声誉。
顾南琴有些怅然。
这么好的景,这么美的灯火,他却选择在暗处守着。
“走吧。”顾南琴退后两步,这一次,并没有多少犹豫。
栾经义垂着眼,点了点头。
待到两人离开,那廊下的影子才重新现身。
江璃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酸涩,却亦有欣喜。
她并没有忘记过这约定啊。
“……她都要嫁人了,主子还费个什么劲。”燕染有些无奈。更无奈的是,为了这剪纸、这灯笼,整个江府都差点被折腾得跑断了腿。
“没事。”江璃却是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眸中含笑。
当燕染正揣摩着自家主子是不是打算撬人家墙角了,却是被江璃一个目光给瞪了回来:“想什么呢?她的婚事,这次作不得数。”
燕染惊呆:“啊?”
“能想这么多无用之事,你的活儿还是太少了。来,记得把这里清理干净。”江璃离开之前,轻飘飘丢下这么一句。
燕染:“……”其实我不闲,认真的。
……
大年初三,公主出嫁。
十里红花铺地,在这冬日里可算是百年奇景。
当然,也不是真花,仅是宫里赶制的团团布花儿而已,但也足够费心思了。
迎亲队伍就这么在这一片红花的映衬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啧啧,你瞧瞧,这栾家对长公主可是真上心了。”
“可不是吗?除夕那夜,还有人见着他俩在街头玩什么花灯呢……”
“那可是百来盏灯啊!整条街都给照亮了。”
“真的假的?”
“是啊,我家那口子还亲眼见着了……”
顾南琴端坐宫中,在迎亲队伍到来之前,先见着了玉花愁。
“你瞧,他什么也没做呢。”玉花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顾南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嗯,也挺好。”顾南琴答非所问。
玉花愁继续笑道:“是啊,这栾经义还为你做了百盏花灯?算是有心了。”
“还好。”顾南琴依旧爱理不理。
玉花愁也没恼,反正今日过后,这公主已经是有夫之妇,他江璃再是倾心,不也得眼巴巴地看着?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男人皆短情,今日没了个顾南琴,保不齐还得来个陈东琴,王西琴的,左不过一个女人的事儿,自然犯不着抗旨。
这么想来,竟开始有点儿同情这公主了。玉花愁伸手想摸摸她脑袋上的嫁冠,却被顾南琴躲开。
玉花愁只觉得好笑:“……小孩子心性。”
顾南琴没有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红妆之下,竟连脸上的疤痕都给修饰得几乎丁点儿痕迹未留。
顾南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清绮乖巧地送玉花愁出门,顾南琴却在她踏出门后的一刻,悄悄勾了勾唇角。
迎亲的队伍准时而来,可谁都未曾察觉,这大红盖头下,早已换上了另一张娇俏面容。
顾南琴躲在暗处悄悄看着被盈袖送上轿撵的清绮,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便消失在了暗处。
清绮本也不知道公主这计划,还以为她是当真要成婚去的。可玉花愁前脚刚离开,公主便迅速换下了喜服,给清绮套上。
惊讶之际,迎亲的队伍却快要到了。
顾南琴只是调皮一眼:“放心,栾经义那头已经说好了,你只需替我去拜个堂,等我办完事,自会去婚房内跟你汇合。”
清绮整个儿惊了个呆。
好在迎亲队伍只认盈袖,于是清绮扮作的新娘在大红盖头下一掩,也没人察觉。
只是,公主究竟要去干什么呢?
清绮坐在轿撵内,心内发着慌,连喜帕都给拧作一团。
与此同时,皇宫另一角,多了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正是顾南琴和江璃。
“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去拜堂。”江璃有些好笑。
顾南琴作了个鬼脸:“反正也不是真的,究竟是谁拜堂,又有什么区别?”
“那看来南琴还是比较中意在下的。”江璃一笑。
顾南琴嫌弃地瞥了一眼,而后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膳房。
顾咏德的咳疾久病不愈,自然和膳食脱不了干系。
只是,就算收集了证据,自己旁边这人,究竟想不想呈去给陛下呢?顾南琴面色稍有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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