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还剑 苏武归汉
大约过了两三天时间,渥也迷一直未来冯姝帐中,却令人好好守卫伺候着冯姝,龙城的巫医也几次过来替冯姝检查身体。这一日,听说单于已经派人从北海将苏武接到了单于王庭,冯姝想着应该见一见,却见渥也迷正一边低头深思着,一边正慢慢朝自己走来。手中还握了一把极精致的青铜宝剑,冯姝一眼便认出了那把剑。那是临走之前霍光赠给刘曲歌的。
今日日光倒不算毒,空气中吹起了一点凉风,风轻抚着脸颊,发梢被轻轻扫过脸上。渥也迷都似乎没注意,只是静静注视着手中的宝剑。今早去单于王帐见到此剑,甚为喜欢,壶衍鞮单于倒也不是吝啬之人,便向渥也迷道出这是汉家公主之剑,随即将宝剑送与渥也迷。
渥也迷手握着宝剑,一时陷入沉思,他恍然想起多年前那场血战,那握剑的女子,与他对持的,刺向他的便是这把青铜宝剑,渥也迷记忆犹新。难道自己真的是色迷心窍了吗?就像壶衍鞮单于所说,渥也迷被汉家公主美色所迷犯了糊涂。
渥也迷心里拿不准,她到低是谁呢?她来匈奴的目的是什么?该不该尽早结束了她。不,不能。像是几万个心声在心中叫喊着,渥也迷不敢违背自己的心意。她怀了我的孩子,不能杀她,她是孩子的母亲,是将来要陪他共度一生的人。想到这里渥也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眼中微微一笑,心中道了句:“渥也迷啊渥也迷,你好糊涂。”
不知不觉,腿脚便不听使唤的来到了冯姝帐前,却正好遇见了正准备出帐门的冯姝,两人目光相接,稍微愣了愣,都站在原地。
冯姝一眼瞧见了那青铜宝剑,向渥也迷款款迎来,温柔的道了句:“爷”而后朝渥也迷手中宝剑看了看,微笑道:“好漂亮的宝剑。”那微笑中隐藏着一丝冷厉。渥也迷怔怔看着她,注视良久,冯姝见他不说话却这样看着自己,倒有些红了脸似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要觉得好,便送给你。”渥也迷淡淡道。心中怀着一些忐忑。他其实是不想拿此剑来面对眼前之人的,却见她似乎不认得似的,于是便想试一试。也想观察一下送给她之后她什么反应。
冯姝微笑着,眼漏一丝冷光,从渥也迷手中轻轻接过自己一直注视着的青铜宝剑,而后,一道冷光闪过,宝剑出鞘,剑尖直指眼前之人。
渥也迷静静站在原地,镇定的并未退后,双眸犹如深深的胡泊一样,让人看不到底。又像是一道迷,让人久久猜不到谜底。冯姝迎着他的目光,淡淡一笑,而后将宝剑归鞘,解释道:“不知这宝剑是否锋利,拿出来试试,这一试,果然,确是一把好剑。”
渥也迷静静注视着眼前女子,许久,淡淡说了句:“是吗?”而后微微一笑。
时间快到午时的时候,渥也迷被单于派人叫去了王帐。冯姝自己在帐中用完膳食,不多久便听外面一个苍凉的声音道:“臣苏武,摔众人前来拜别公主。”冯姝听到那声音,微微一惊,而后快步走到帐外,却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刻正站在目前,身后约莫七八人左右,常惠和王充分别站在两侧。
那老者脸上沟壑填充,似是历久风霜留下的痕迹,双唇干涩的有些苍白,高高的鼻梁,双眼矍铄,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什么似的,一身官服,原本看打扮觉得此人泱泱的,瞧那双眼确实分外精神,冯姝略安了心,胸中起伏不定,道了句:“您就是苏武?”
那老者抬眼看了看她,眼中放出一丝光芒,微笑着道:“确是老臣。”
看那沧桑的模样,冯姝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了一下,微微道:“众位请。”说罢将众人引入帐内。
因为没有多余的桌椅,冯姝只能从箱子中拿了几张团子,众人盘膝围坐在一起。
“久闻大人高义,大人...辛苦了。”像是想对苏武说什么,冯姝噎了一下,却没说出来,顿了顿也只说了辛苦了三个字。
“公主远嫁匈奴,其中高义又岂是我等能够比拟的。”苏武淡淡道了句。
“公主远在匈奴且要保重身体,匈奴苦寒又是极为凶险之地,公主兀的好自小心。”似乎还想多说什么。苏武顿了顿,却没有说出口。
想着眼前之人此刻还能回到故乡,冯姝的双眸湿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越来越软弱,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臣听闻公主在匈奴几经危难,却为左贤王所救,眼下,公主切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切莫在匈奴丢了性命。”常惠看了看冯姝,眼中一丝关怀,略显温柔的道。
“大人放心。”冯姝微微一笑,却只淡淡道了这一句。其中许多心酸,又岂是他人能够理解的。
“苏武此次归汉,多亏公主,不知公主有没有什么需要转告皇帝陛下的,苏武归汉之后定代为转告。”苏武静静看着冯姝,眼中闪现一丝关怀,道了句。
“我.....”似乎想要说什么,冯姝如鲠在喉,停顿良久,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什么,冯姝道:“听说郑吉霍云等人也从匈奴逃回汉朝了,不知是否安好。大人归汉若有消息,可否命大将军霍光传书与我。”
“哦....臣等遵命。”苏武稍微疑惑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拱手作揖道。
天色似乎越来越暗淡了,苏武着急返回汉朝,于是便向公主此行,冯姝一步一步送他们一行出的帐外,而后苏武等人拜别壶衍鞮单于,一行人便朝南而去了。眼望着苏武等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从一行人渐渐成为一个渺小的点,而后消失在湛蓝地天际,冯姝内心似乎有些忧伤,暗自叹了口气,却被一旁的渥也迷听在耳中。
走在路上,苏武骑着马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说给旁人听,道了句:“这位公主不一般啊。”
常惠听闻,微笑着,像是在畅想着什么,眼中略过一丝忧伤,却被掩藏在那微笑之后,道了句:“是啊,是不一般。”
匈奴的草原越来越大了,大的可以延伸到天际似得,到处都是绿油油一片,马儿踏在上面不时陷出一个窝来,那七八匹马载着一行众人,在黄昏的暮色中渐渐消失在天际。